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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阮幸離開不久,相嘉譽回到急診室。
他將便利袋放到辦公桌上,催促著紀隨與,「還沒收拾好呢?趕快的,別等會兒又有病人過來,沒時間吃了。忙了一晚上,我晚飯到現在都沒吃呢,餓死了。」
說著相嘉譽手腳麻利的把袋子裡的拌粉、關東煮、咖啡等一一取了出來。
「隨與,剛才有人進來啊?」相嘉譽突然問道。
「嗯?」
相嘉譽視線落在椅子旁邊:「誰口紅掉了?」
他把手裡的東西放好,彎腰準備撿,哪知紀隨與比他快一步,撿起後還順手收進自己身前的抽屜里。
雖然是平平無奇的動作,但相嘉譽就是品出一股不同尋常的感覺來。
紀隨與平時有這麼熱心?
相嘉譽蹙眉,盯著紀隨與多打量了幾眼,「老紀,你不對勁兒。」
紀隨與掀了掀眼皮:「飯涼了。」
相嘉譽:「你別轉移話題,你就是不對勁兒!」
紀隨與冷淡:「哦。」
第2章 02 這該死的緣分
昏黃的路燈下縈繞了一群小飛蟲,世界闃寂,風無聲刮過,樹枝搖曳起伏,在夜色中像是無數個張牙舞爪的怪物。
凌晨三點二十分,阮幸回到家。
父親阮景同和哥哥阮則都是比較注重養生的人,十二點前一定都睡了。
阮幸乘電梯從負一層室內停車場上來,客廳內黑黢黢一片,怕驚擾到他們,她放輕腳步,借著手機上的微弱光芒,摸到玄關處換鞋子。
按亮壁燈的瞬間,客廳中央忽然響起男人的聲音。
「還知道回來?」
三分慍怒四分嘲諷,嗓音低沉,一字一句敲擊在阮幸心頭,她心裡倏地一涼,僵硬地轉過身,硬著頭皮望向聲源處。
只見阮則穿著件黑色絲綢款睡袍,身體略有些放鬆的倚靠在沙發上,也不知是等了她多久,暖黃光調都拂不去他臉上的陰沉之色。
阮幸忐忑:「哥……」
阮則沒應聲,只看著她,黑眸中是壓不住的無名暗火。
阮幸舔了下唇,語氣訕訕,「哥你失眠啊,那你……要不再坐會兒?我就不打擾你了,我困了先回去睡了,晚安啊。」
她都沒顧上被遺忘在一旁的手機,說完便準備溜走。
「阮幸。」
阮則聲音更沉了,攢了一晚上的怒火溢了出來。
「現在幾點了?家裡門禁是幾點?打電話不接,發簡訊不回,還知道困了睡覺?怎麼不直接不回來呢?」
小時候阮幸和阮則兩人的感情還不錯,但在阮幸十歲那年,父母離婚,阮幸跟著方如怡,阮則跟著阮景同,自此分開成長,他們每年中見面的次數屈指可數,時日久了只剩下一點點微薄的兄妹情。
長大後阮幸覺得阮則冷漠薄情、說話陰陽怪氣、還管得挺寬,阮則覺得阮幸行為乖張、不服管教、不再是以前軟糯可愛的小糰子。
因此誰都不滿意誰,碰面時總要吵一架才行。
這要是放白日裡兩人准能吵起來,但折騰了半宿,阮幸早累了,而且出門前她確實答應過阮則會在十二點之前回家,是她有錯在先。
所以阮幸認錯很快:「哥,我錯了。」
「你——」
教訓的話戛然而止。
阮則噎了下,眉宇間不自覺流出一絲驚愕。
阮幸厚著臉皮:「晚上發生了點意外,唉,睡了睡了,明天再吵。」
怕阮則不依不饒,她說完便跑了,拖鞋踏在地板上,留下一串匆忙的腳步聲。
阮則:「……」
好像他很樂意和她吵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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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無夢。
翌日,阮幸是被敲門聲吵醒的。
她不得不揉著脹痛的太陽穴起床洗漱。
自從回國後,阮幸再沒睡過一個完整的好覺。
因為阮則和阮景同是在早上七點半左右吃早餐,每次還拖上阮幸一起。
阮幸覺得睡覺更重要,有小小建議過這個事情,但都被駁回,所以她只能百般不願的陪著他們早起吃早餐。
「昨晚幾點回來的?」
阮幸剛拉開椅子,便聽到阮景同的問話,她覷了眼阮則,乾巴巴道,「沒注意時間,應該挺早的吧。」
阮則神色淡淡,注意力在面前的腸粉上,並無揭穿她的意思。
阮幸鬆了口氣。
「以後少和你那群朋友出去廝混。」阮景同皺眉,習慣性說教,「你年紀也不小了,你哥當初高中畢業就進公司實習,你現在大學都畢業了還不干一點正經事,是不是你媽平時只顧自己都不管你?」
阮幸埋頭喝粥,只當是耳旁風,左邊進右邊出。
但聽到阮景同提到方如怡時,阮幸心裡是不怎麼高興的,她咬著勺子,默了瞬,到底沒有開口反駁。
「不然等會兒吃過飯你和我們一起去公司,正好你哥的秘書前幾天辭職,你跟著他好好學習,不准任性,不准和你哥吵架。」
說完,阮景同看向阮則,「沒問題吧?」
阮則點頭:「可以。」
阮幸:「……」
阮景同根本就沒準備詢問阮幸的意見,這事兒就此拍板定案。
但想到阮幸平日裡的所作所為,而且現在還一副要裝死到底的德行,他很是不放心,又多加叮嚀著,「阮幸,如果讓我聽到你遲到早退,或是上班睡覺的消息,就直接把你調到基層,到時候可別嫌苦嫌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