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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是午休時間,有值班的醫生,而且紀隨與剛從手術台下來還沒吃飯休息,按理說是輪不到他去給人看診,但是這會兒病人太多,一時間忙不過來,樓下同事便讓她過來問問。
本來阮幸是需要在急診大廳排隊等待,或是掛平診號等到上班時間才能看病。但是因為她之前過來的那兩次,以及紀隨與默許的態度,她在醫院已經算是半個家屬。
在看到阮幸被阮則抱著進大廳時,畢依依挺驚訝的,考慮到阮幸的傷情,她給了一點小小的方便,讓阮幸在科室裡面等。
畢依依去聯繫在食堂吃飯的相嘉譽,相嘉譽平日和紀隨與關係最好,而且當初得知阮幸這個人時他起鬨的最厲害,想來也是樂意加個班的。
不過巧的是,剛好遇到提前做完手術的紀隨與,畢依依便特意讓紀隨與過來為阮幸看病。
阮幸一看就是二十歲左右的小姑娘,清純乾淨,眉宇間的明艷還未完全長開,儘管如此,也已經可以用『美人』來形容了。
紀隨與的臉更不用提了,共事這麼久她們到現在可都還沒看倦。
兩人站在一起,格外般配。
畢依依對紀隨與除了單純的欣賞外,沒別的心思,她很看好紀隨與和阮幸二人,因此她其實是不怎麼想打擾他倆相處的。
阮幸腦子轉得特別快,聽到『摔傷的病人』時,立刻想到不久前和她同時從樓梯摔下去的葉書萱。
當時她疼得都快哭了,完全沒有精力去注意葉書萱的情況。不過葉書萱上班以來穿得好像都是職業裝和高跟鞋,她都這麼慘了,葉書萱怎麼也要比她更嚴重才是。
阮幸粗略算了下時間,她是剛出事就被周譯看到,然後周譯一邊聯繫阮則一邊把她背到地下停車場,一路上阮則壓著限速送她來醫院。
而且舟一院是離公司最近的醫院。
葉書萱沒有任勞任怨的親哥在身邊,自然沒有阮幸這般待遇。
所以樓下那個病人極有可能就是與她隔了時間差的葉書萱。
「是……女生嗎?」
「是。」畢依依疑惑阮幸提的這個問題,愣了下,如實回答。
得到確認後,阮幸的好心情瞬間蕩然無存。
她可還憋了一肚子的火氣,要不是葉書萱沒事找事非要和她瞎逼逼一通,要不是葉書萱最後拽著她手腕,她哪兒會從樓梯上直接摔到醫院?
阮幸沒有任性到不允許醫生給葉書萱看病,但卻莫名的不想讓紀隨與給葉書萱看病。
這點小心思一點都不光明磊落,甚至是可恥的。
阮幸咬著唇猶豫,她知道這樣不好,可是念頭蠢蠢欲動。不知不覺間,她倚靠著辦公桌的重心微微移了些,下一瞬,身體突然不受控制的往旁邊倒。
「……」完蛋,搞砸了。
一想到傷上加傷,阮幸嚇得緊緊閉上眼睛。
她原本只是想假裝摔倒一下,以此將紀隨與留下來,但沒想到一直杵在地上的右腿有些發麻,假摔直接變成真摔。
阮幸後悔了。人果然不能有做壞事的念頭。
但預料中的疼痛並未出現,阮幸感覺到腰間被強有力的手臂攬住,身側是硬邦邦的支撐,松香味瞬間將她包裹。
阮幸擠著眼,好半天才敢睜開一隻,入目便是紀隨與陰沉的臉,比阮則生氣時還要嚇人,她頭頂的識時務的警報器瞬間響起,小心翼翼又乖巧柔弱,「謝謝紀醫生。」
紀隨與將阮幸扶正,確定站穩後才鬆開手。
他轉頭看向門口等待答覆的畢依依:「我這邊還有病人要照顧,暫時不太方便。樓下病人的情況緊急嗎?如果不緊急,讓她等相嘉譽過去吧。你打電話催相嘉譽。」
「不緊急。」畢依依搖頭,「紀醫生你忙你的,打擾了。」
說完,她退出房間,還將房門給關上了。
沒有外人在場,紀隨與臉色更陰沉了,他隱約猜出點阮幸的心思,但不好挑明,只聲音冰冷地教訓道,「不是讓你老實點,亂動什麼,再摔一下就高興了?這麼想住院?」
阮幸本來就因為起壞念頭而心虛後悔,這會兒被他這麼訓,人直接懵了,愣了足足有半分鐘,混雜的多種情緒後知後覺攀升。
她低著頭,眼淚翻湧,像夏季暴雨前夕的雨點,啪嗒啪嗒說落就落。
紀隨與看得心裡不大舒服,他抿了下唇,反思剛才說的話是不是太重了。
但阮幸見他半天不吭聲,更覺得委屈了,那點做錯事的愧意頃刻被惱怒覆蓋。哪兒有這樣的人呀,什麼都不知道,憑什麼教訓她,他倆有熟到這種地步嗎?關係要再近一點,是不是還要家暴她。
越想越難過,男人都不靠譜!都是狗東西!
這麼想的,她也是這麼嘟噥出來的,「狗東西。」
「?」
雖然聲音很小,但不妨礙房間內安靜,不妨礙紀隨與耳朵好使。
紀隨與直接氣笑了,拽了兩張抽紙,毫無最開始時的柔情,動作粗魯很多,邊給阮幸擦著眼淚,邊說,「哭什麼呢,對我這麼放心?」
阮幸小脾氣上來了:「要你管!」
紀隨與:「你哥讓我管的。」
「……」
「別哭了,等會兒阮則進來,還以為我怎麼你了。」
「你罵我。」想到自己可是有靠山這回事兒,阮幸說得理直氣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