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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詭異的尷尬且沉默。
最終,阮幸先扛不住阮則平靜又似乎已經將她看透的目光,磕磕巴巴地編造起蹩腳的謊言, 「昨晚……我沒注意, 不小心丟了……」
說話間她的心虛散了幾分,漸漸和阮則對視上, 還一臉無辜懵懂地問, 「哥,你在哪兒找到的啊,太好了, 我包里放的有好幾個證件, 本來以為要重新補辦一遍呢。」
這番作態儼然是『我已經交代了但信不信由你』,太過無賴。
阮則被氣笑了, 哼了聲,看著阮幸,聽她繼續編。
早晨阮則準備出門時,無意間看到門口處那件被阮則穿回來又亂放的西裝外套,是男式的。
他忽然想起晨曦中窗外一閃而過的有點眼熟的車子。
以往的諸多細節。
阮幸的拙劣演技。
……
稍稍串聯, 指向是格外的清晰。
這些屬於阮幸的私人事情,且是她想要隱瞞的。
阮則一直都清楚,他以前尊重阮幸,就像是落在地毯上的棋子,他沒準備把棋盤復原,只是撿起隨意放進雜物盒中。
若是哪天阮幸願意,自然會和他下棋。
但最近這段時間,阮幸先是因為對方哭得稀里嘩啦,又失魂落魄許久,而後見到對方情緒卻突然好轉。
這讓阮則心情特別不爽,甚至可以用糟糕透頂來形容。
阮幸是他的妹妹,是他家的小白菜。
他紀隨與憑什麼啊???
心情持續糟糕了一天,下班之前,阮則主動和紀隨與聯繫。
似是知道會有這種情況,接通電話後,紀隨與語氣並無意外,很是平靜,這讓阮則心情更差。
不久之前,阮則和紀隨與見過面。
……
「阮幸——」
不待阮則繼續說,阮幸倏地站起來,裝模作樣打著哈欠,「哥,時間不早了,我上樓睡覺了,好睏。」
說完,還揉了揉眼睛。
阮則又喊了聲阮幸的名字,站起來走到她面前,低頭看她。
到底不忍心逼迫阮幸,他最後默默嘆息一聲,揉了揉阮幸的頭髮,聲音很輕,「你是我妹妹,有什麼委屈都可以和我講。」
語氣有些無奈,還帶著妥協。
阮幸心裡突然發澀。
仿佛有一整顆檸檬榨汁澆淋在上面,又酸又苦。
因為她的任性,因為她的胡作非為,因為她的不計後果,更因為阮則的無條件包容和寵溺。
因為許多許多。
她做的錯事怎麼好意思講出來,怎麼好意思讓阮則收拾殘局呢。
阮幸垂著頭,片刻,悶聲應道。
「好。」
*
鏡框一圈的白熾燈散著冷意,鏡面很大,占據大半塊牆壁,映出洗漱間的整體裝修,無不透露出冷淡。
紀隨與看著鏡子,用棉簽壓了下唇角。
片刻,他將手中的一次性用具扔進垃圾桶,低頭整理瓶罐,全部收拾進醫藥箱中。
紀隨與從休息室出去,姜慎和周柏剛好從外面進來。
見紀隨與這副狼狽的樣子,姜慎稀奇得很,盯著他瞅了好幾眼,故作沉思問,「嘶,隨與啊,你這是怎麼了?」
雖是關心的話,但其中不乏幸災樂禍之意。
少年時期,紀隨與不是沒打過架,但以他的身手,可從來沒人能往他臉上招呼。
長大之後,以紀隨與的脾氣更是不可能和人動手。
可這不可能,現在偏偏發生了。
還發生的更是離譜。
不說姜慎,就是周柏都來了興味,他盯著紀隨與前前後後多看了好幾眼,配合著,「我剛才在門口好像見到阮則了。」
姜慎一副恍然作態:「噢!小舅子!可以理解。」
紀隨與斜他倆一眼,懶得理他們。
「昨晚不是說吃宵夜,你怎麼不打招呼就先走了,我和周柏可是等了你大半夜,以為你丟了,還特意找人調出監控。」
姜慎鋪墊完頓了兩秒,而後話音一轉,語氣里是滿滿的惡意,「阮則這脾氣也太好了吧,外面的狼崽子把自家妹妹拐跑,還是叼回狼窩過夜,也才輕飄飄地揍幾下,可一點震懾力都沒,就不怕還有下一次嗎?要我說就應該多來幾下,把人往死里揍才對。」
「……」
紀隨與沒吭聲。
要說阮則下手輕嗎?其實挺狠的。
不過也能理解,紀隨與雖然沒有妹妹,但萬一以後有個女兒,還被人悄悄拐跑,只當面揍一頓了事。那不可能。
最起碼也要天天找人去敲悶棍,恐怕比阮則下手更狠。
周柏向來有分寸,他看了會兒紀隨與吃癟的樣子,沒再繼續刺激紀隨與,主動關心,「你和阮幸現在什麼情況?和好了?」
紀隨與沒有正面回答:「準備好紅包吧,最厚的。」
周柏笑了笑,瞬間明白紀隨與的意思。
不管現在有沒有和好,紀隨與是肯定不會放過阮幸的,也許之前紀隨與會讓阮幸做選擇,但之後紀隨與便是絕對掌控。
晚餐快結束時,周柏忽然接到關嵐的電話,是小糰子想爸爸了,鬧著不睡覺,非要和爸爸講講話才行。
周柏哪兒會不樂意,和紀隨與他倆打過招呼,便去一旁接視頻。
紀隨與沒什麼胃口,和姜慎聊了幾句,興致缺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