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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第二年的開春,總算被她找到機會,那天,陳建民半夜有事,說是喝醉了酒讓王浩男去接,王浩男不在家,大哥大也關機了,陳建民的電話打到家裡的座機上,黃瑛盈冷笑,她同電話那頭喝得醉醺醺的男人說,「陳總你等會兒,王浩男馬上過來。」
王浩男當然沒有去,去得是她,黃瑛盈,她為了報復,什麼都豁出去了,乍暖還寒的時節,只穿了一件薄裙。
她被陳建民放倒的時候,心裡除了報復的快感,卻也百味陳雜,原來背叛的滋味兒是這樣的,並不開心,連一絲愉悅都無,沉甸甸的不知什麼東西壓在心上,讓她喘不上氣來。
第二天,陳建民酒醒,她看得出來他的懊惱,他什麼樣的女人沒有,何苦去碰副手的老婆,可惜,懊惱不過是短暫的情緒,對於一生順遂老天欽點的陳家大少爺來說,這又能怎樣呢?在那之後,一切便順理成章,他們勾搭成奸,時不時的幽會,偷情,將一切禮義廉恥,世俗道德都統統拋在腦後。
第47章 求不得的愛情(六)……
陳高鵬從老宅搬出去那天, 陣仗頗為大,他肝癌本來已經控制住,醫生也說了, 要是保養得當, 還能有個三五年的壽命。
可是冬雪一落, 不知怎麼了,陳高鵬的病情急速惡化, 很快有了擴散的勢頭, 醫生建議開刀手術,陳高鵬皺著眉頭拒絕,他已經遭過一次罪, 不想再承受第二次了。
從醫院回到家裡, 蔣建志頗有些憂心忡忡,他同陳高鵬早就情同兄弟,但凡陳高鵬有任何不適, 他總是感覺心焦如焚。
陳高鵬沐浴更衣, 還是照規矩在臘月里請來了風水師傅,風水師傅繞著宅子走了一圈,臉色又青又紫,嘆著氣讓陳高鵬儘快搬離。
「後窗戶那塊兒陰氣太重,落水橫死,陰魂不散,整個老宅的風水都被斷了根兒了, 趕緊走吧。」
到底是大事, 蔣建志連眼都不敢抬,只能唯唯諾諾地站在陳高鵬的身邊聽候吩咐,陳高鵬到底多年摸爬滾打, 多難的決定,在他這兒,也只是一愣神的功夫。
「行,師傅給我選個黃道吉日,再給我其他幾處宅子相上兩眼定個新住處,我這就搬。」
蔣建志引了風水師傅離開,光是陳高鵬自己手上置辦下來的宅子地基高低樓就不下五十處,更不要說其他祖上傳下來的,要從這些個地方選個住處出來,說實話,即便不看風水,也不是個簡單活兒。
陳高鵬給了風水師傅七天的時間,蔣建志將人送到家,就先行離開了,陳建民和陳建詞完全沒將這件事放在心上,因為不管住在哪兒,都不會出了西寧市,他們開個車,最多也就一個來小時的事兒,是以他們做夢都沒想到,第二天下午一點多的光景,陳拓帶著楊妮兒,穿著一身普普通通的衣服,沒開車,兩個人像是尋常拜訪的普通人一般,敲開了風水師傅家的門。
都說「大隱隱於市」,風水師傅篤信這一點,家安在了西寧市鬧市區的「菜花涇菜場」邊,一棟二十多年歷史的筒子樓,還是七十年代的建築風格,圓形的三層樓房,沒有陽台,連窗台都沒有,灰白色的外立面,已經因為年代久遠,露出了裡面黃褐色的牆皮。
每層樓都有五間房,沿著走廊一間間鋪展開,一戶人家一間房,二十來個平方米,拿個花布隔開,裡頭放張床,外頭一個簡易沙發,對面擱個茶几上面擺個黑白電視機,做飯在一樓,水泥平台上面,一家一個煤氣爐,做完了把煤氣爐拎回自己家,下回想做了,再拎下去。
陳拓和楊妮兒到的時候,風水師傅正在看電視,黑白電視機里在唱越劇,咿咿呀呀的,電視質量不好,看一會兒就變成雪花點,風水師傅站起來罵通娘,抬手拍幾下,就又能接著看一會兒。
楊妮兒在前面敲門,陳拓站在走廊的欄杆處,兩個人始終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之前發生的事兒,突然變成一件諱莫如深的忌諱,誰都不肯提,權當做一場笑話,可他們兩個心裡都明白,這根本不是什麼笑話,根本就是實實在在發生過的事,許多個午夜夢回,睜開眼睛,第一個想起來的人會是誰,答案顯而易見,可誰都不肯承認,也不會提起。
風水師傅打開門,眼睛在楊妮兒和陳拓之間來迴蕩了盪,後退幾步,將他們讓進了屋。
楊妮兒熟門熟路地找了茶葉罐,熱水瓶擺在牆角邊,拿手一提,輕輕巧巧的,是那種干透了的輕巧,也不知道這個風水師傅一個獨身老頭子,這一天天的日子是怎麼過過來的。
風水師傅看了看楊妮兒,點點樓下,示意她去樓下燒水,楊妮兒求之不得,正巧尋不到藉口避出去。
楊妮兒提著熱水瓶下樓去,還不忘記幫他們掩了門,風水師傅摸了摸光禿禿的下巴,衝著陳拓誇了句。
「姑娘還算是有點眼力界。」
陳拓坐了風水師傅的下手,有些話,就在嗓子口,卻怎麼也問不出口。
風水師傅一張白皮臉,也不知道是真准還是假的,反正看人眼色是一打一的准。
「陳二少爺,這女孩兒,都不用測八字,光是面相上來說,就不是個大旺之人,只怕前半輩子孤苦伶仃,後半輩子能落個衣食無憂已然是天大的福氣了。」
陳拓頓住,他不信命,從來不信,可人在跟前,衝著他說出這樣一番話來,說得還是此刻在他心中最重要的人,說毫不在乎是絕無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