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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妮兒壞心眼地戳他痛處, 「我不信,周習鳳連孩子都給你生了。」
陳拓果然有些生氣,但他到底還是忍住了,他耐心同她解釋,「雖然生了孩子,但我從來沒把她當作老婆看待。」
楊妮兒:「那你還跟她一起生活,晚上跟她睡覺,讓她去公司擺老闆娘的架子。」
陳拓笑了,疲憊了四五天的神經終於緩和了下來,「那時候不是不認識你嘛,我以後只跟你一起生活,只跟你睡覺,好不好?」
楊妮兒被這樣突然的表白嚇到,她其實有話想和他說,只是事情一樁接著一樁,叫人應接不暇,她到底不是鐵石心腸,此時摟著她的這個男子,是她這輩子唯一愛過的人,他在幾天之內先後失去親生父母,她怎麼忍心在這個時候離開他。
楊妮兒還在猶豫,陳拓的情緒卻又低落下來,剛才說過的話,濃情蜜意到極致,可惜現實終究還是現實。
墓地坐落在寶石山的半山腰上,山上蒼松翠柏,因為寒冷,前幾日的積雪還未化淨,天空混沌,有些零星的小雨,冬天的雨,最寒入骨髓,又逢此情此景,讓人不免生出幾分瑟縮。
兩個人之間,本是親昵的氣氛,竟叫幾句情話生出嫌隙,陳拓一時也沒料到這種情況,他心中不舍,將楊妮兒摟在懷裡,又親又啄,好一通安慰。
兩人陪著劉珍將近一整天的時間,天色將晚的時候,陳拓才依依不捨地同母親分別,他將劉珍墓前的鮮花水果整理的整整齊齊,楊妮兒乖覺,怕他同母親有最後的話要道別,便撐著傘順著墓穴邊的小路遠遠走開。
陳拓自然明白楊妮兒的心思,他心疼她,心疼得自己的心都一抽一抽地疼,可是他有什麼辦法,「媽,我先走了,這是您兒媳婦,您記好了,她叫楊妮兒,過幾個月,我可能會再帶另外一個過來,她會叫您一聲媽,可您記住了,那個不是咱家的兒媳婦,你兒子眼光不會那麼差,娶個那麼丑的,兒子也是沒辦法……」
陳拓再也說不下去,情緒崩潰只在一瞬間,他母親給了他榮華富貴的出生,可這到底是不是他想要的呢,沒有人知道。
劉珍的喪事處理完,陳拓便開始忙碌,幾乎日日凌晨才歸家,他已把楊妮兒住處當成了自己的第二個家,「拓展實業」的小別墅幾乎荒廢,他每日在高鵬集團忙完,便讓老劉送他到楊妮兒的公寓裡。
楊妮兒還是在「拓展實業」上班,職位也還是陳拓的秘書,陳拓晚上歸家,由楊妮兒將公司一天的情況整理成匯報文件,他看一眼過目,做到心裡有數,再將第二天的工作安排給楊妮兒,由楊妮兒第二天去公司傳達。
日常簽字的報銷單或是合同之類的文件也是這樣處理,「拓展實業」到底是做工程起家,要採購的零星材料和工程耗材數不勝數,每天要簽署的文件也是堆積如山,陳拓白日裡被集團公司的事務纏得一個頭兩個大,晚上又要埋在「拓展」的事務里不得脫身。
楊妮兒不想動楊寶蓮的房間,又不肯聽陳拓的勸搬家,只得把客廳收拾出來,沙發挪到楊寶蓮的房間裡,擺了書桌在客廳。
陳拓倒是還有閒心同楊妮兒說情話,他從被文件覆蓋得滿滿當當的書桌上抬起頭,神情無辜地問楊妮兒,「那要是我想在沙發上做怎麼辦?」
楊妮兒不理他,時光匆匆而過,一晃眼陳拓已在高鵬集團站穩腳跟,一九九九年的春天,在料峭春寒里姍姍來遲,他們愈來愈離不開彼此,每天都要相擁而眠,每天都對彼此說很多情話,可是陳拓的失眠卻一天嚴重過一天,楊妮兒時常在半夜裡醒來,發現身邊的陳拓睜著眼睛,完全沒有睡著過的痕跡。
楊妮兒不知道他在煩惱什麼,想來總是因為工作上的事情,她也想過,陳拓已經登頂,她同他的距離越來越大,她曾經希冀衣食無憂的安穩生活,可卻也並不貪心,沒有幻想過過上人上人的生活。
等河岸邊的柳葉兒飄絮的時候,她終於發現陳拓的秘密,她的新房子已經交付,她找了裝修公司正在裝修,工程進度已經過半,項目經理讓她去置辦一些開關和面板。
西寧市本地的裝修材料公司並不多,楊妮兒約了鄭紅萍一起挑選,材料的價格相差太多,她們幾乎逛了一整天,才把所有材料買齊,付了錢簽下送貨單,從市場裡出來,夜幕已經低垂。
楊妮兒自然要做東請客,請了鄭紅萍去邊上的西餐廳吃牛排,那時候牛排還是新鮮玩意兒,鄭紅萍向來崇洋媚外,喜歡高級東西,楊妮兒想著她陪了自己一整天,私心裡有些不好意思,便請了她去吃牛排。
她們去得早,牛排館裡客人並不多,服務員迎上來,問她們想在一樓還是二樓。
鄭紅萍自然選了二樓,二樓是架高層,四面全都是玻璃,中間鏤空成一個半徑十來米的大圓,可以看到樓下的情形。
牛排吃得差不多,鄭紅萍突然捂著嘴低低叫了聲,楊妮兒疑惑地看著她,「怎麼了?」
鄭紅萍把手指頭貼著圍欄指向樓下,「你看,那不是陳總嗎?他身邊那女人是誰?長得也太醜了吧?唉,等一下,那女的好眼熟,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對對對,上周的新聞里,天哪,我的個老天,我知道那女的是誰了,陳總太牛逼了,怪不得他最後能拿下集團公司,坐上那個位置,我的個老天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