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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逃不掉的宿命(五)……
吳美人把該講得話講完, 二話不說就掛了電話,陳拓和楊妮兒小別重逢差點人間錯過的那點小心思,也被破壞殆盡。
香港的天氣, 說冷不熱的, 陳拓扯了被單, 給楊妮兒蓋上,自己只遮了個肚子。
也不知道從何說起, 陳拓找了個話頭, 「你這兩天住哪兒?」
楊妮兒說:「住師傅的親戚家裡,他家小,我和師傅睡在客廳里, 師傅今天出去找房子了, 你晚來一天,便尋不到我了。」
陳拓情緒不高,摸了摸楊妮兒的額頭, 「老天爺既然這麼安排了, 自然有它的道理,剛才吳美人的話,你也聽見了,我和她,就是一場利益聯姻,各取所取罷了。」
楊妮兒不作聲,陳拓以為她有些動搖, 便接著又說:「婚後我還是時常去你那裡住, 等過幾年我位置穩了,那時候再離婚娶你,可好?」
楊妮兒睨著他, 翻身從床上下來,衣服都扔在玄關處了,她也不扭捏,裸著身子過去撿起來,一件件穿好。
等收拾妥當了,她這才回過身,陳拓還躺在原來的位置,連姿勢都沒變過。
窗簾沒拉,這是九龍區的高層酒店,時近下午,外頭車河逶迤,一派繁榮景象,可房間裡,一個小時前還是春光乍泄,不過是簡單一通電話,便將形勢扭轉。
「陳總,別說幾年後你並不能保證就一定能娶我,就算是結局你會娶我,我也絕不會把自己落到如此境地。」
陳拓瞧著她,「你不相信我對你的感情嗎?」
楊妮兒笑起來,眼神嘲諷,「承蒙陳總抬愛,你我之間,竟然還能談得上感情二字,妮兒真是誠惶誠恐。」
陳拓將浴巾圍在腰上,過來拉她手腕,兩人一起跌落在床沿。
「若是不喜歡你不愛你,怎麼會婚禮前夕,還要跑到香港來找你?」
楊妮兒扭過頭,不肯聽陳拓實話,房間裡凌亂一片,好似被土匪打劫過,她心裡不忿,仿佛同剛才那個陷入情。欲中的姑娘是兩個人,如果可以,她真希望時間倒回,那麼她一定不肯跟他過來,任他為所欲為。
陳拓見楊妮兒不說話,他自己也不是話多之人,只是對著楊妮兒,他知道,今天不把話說清楚,他還是得失去她。
「不管你信不信,我第一次在金碧輝煌里見你,就對你有好感,我以為只是男人對女人的興趣,只是後來,我慢慢發現,其實不是的,我從來沒對別的女人有過這種感情。」
「妮兒,我從來沒喜歡過人,更別提愛過,所以我沒搞清楚,前面那麼久,我一直沒弄明白我對你的想法,所以我才會逼你去陳建民那裡拿借條,把你扔在路上,我只是害怕自己的感覺,想著靠這種辦法擺脫這種讓人心慌的感覺。」
楊妮兒冷笑,「真難想像,冷清的陳家二少爺,也會有油嘴滑舌的一天。」
陳拓便明白,楊妮兒從來不是一個靠情誼便能屈服的女孩兒。
談話陷入僵局,楊妮兒再次想走,陳拓怎麼肯放開她,今天他不帶她回去,那麼從此天涯海角,天各一方,彼此再不會有交集。
他將她壓在懷裡,造化弄人,他承認自己貪心,既想要功名利祿,又想要知心愛人。
他抵著楊妮兒的額頭,看她額邊的碎發好似初生嬰兒的胎髮,細細碎碎,毛毛絨絨,他是真的沒辦法失去她,她身上的每一件每一樣,他都愛不釋手,只是瞧著,便生出喜歡來。
他叫她:「乖一點,跟我回去,明天我領了證,晚上還是住你那兒,好不好?」
楊妮兒終於崩潰,捂著臉大哭起來,「不好,不好,一點兒都不好,你領了證,就是別人的老公了,住在我那兒算什麼?」
「我跟別人的老公做。愛上床,你把我當什麼?女表子嗎?」
陳拓心疼起來,摟著楊妮兒在懷裡,一點點哄,兩個人前一晚都沒睡好,又從早晨做到下午,一個哀哀哭泣,一個軟言哄慰,不知不覺中,竟然靠在床邊睡了過去。
再醒過來,窗外已經天色全黑,車河裡霓虹和車燈閃爍,將這房間的窗戶,映得流光溢彩,兩人擁在一塊兒,睡意還濃,彼此都不想說話,明天就像一把懸在頭上的利劍,將他們壓得筋疲力盡。
楊妮兒理智回籠,推了推陳拓,「天黑了,再不走,就沒車了。」
陳拓不知在想什麼,或許有那麼一刻,理智告訴過他,該起身返程了,可他忽然就疲了,就倦了,他躺在今生今世沒辦法放手的心愛的女孩兒身邊,忽然智商就消失了。
但他還是想做最後的掙扎,他單手捉住楊妮兒兩隻手的手腕,陳家老二,頭一回求個低到塵埃里的女子,「或者這樣,我答應你,我和吳書記結婚之後,不和她同房,只是名義上的婚姻,好麼?妮兒,好妮兒,這樣行嗎?」
楊妮兒氣急,狠狠掐他腰側的肉,「你當我好騙啊,你同她做那種事情,不來告訴我,我怎麼會知道呢?你當我三歲小孩兒那麼騙嗎?」
陳拓氣餒,將楊妮兒抱在懷裡,徒勞的掙扎,終究是惘然,他終是放棄,在那一瞬那,他豁然開朗,天秤的兩端,孰輕孰重,其實早已明明白白,只是他一個人在痴人說夢罷了。
………………
隔日的早晨,吳美人在民政局同前夫辦理了離婚手續,她在自己車裡坐了會兒,滿以為胸有成竹的事情,忽然就有了些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