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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情的信息量太大,陳斯越甚至都要消化不了。
他怎麼都接受不了有另外一個人會和他共用一個身體,而且那個人說不準什麼時候就會跑出來,擾亂他的正常生活。
後來陳翊甚至把孟辭畫的那幅畫從袋子裡掏出來給陳斯越看。
陳斯越盯著那幅黑暗畫風的油畫沉默了許久。
他從沒學過畫畫,根本不可能畫出這樣一幅畫來的。
但完全不可能的事實就擺在他的眼前,他連否認的權利都沒有。
在陳翊開口說回家的前一刻,陳斯越忽然喊他:「哥。」
陳翊扭過頭來看他,陳斯越抿抿唇,茫然無助地問:「我該怎麼辦?我的身體裡真的住的另外一個人嗎?」
「我不想被別人當成怪物。」他垂著頭,低聲說。
陳翊攬住他的肩膀,用力地摟了摟他,安慰說:「不會的,沒有人會把你當作怪物,不要瞎想。」
「小越,我會給你找醫生,絕對能治好的。」
陳斯越想到何佳慧這些年來對待他的冷漠態度,掀起眼睛來問陳翊:「能不能……不要讓媽知道這件事?爸爸一個人在國外很辛苦,也先不要驚動他吧?」
「小越……」
「我不想被另類對待。」陳斯越抿唇道。
如果母親知道了他極有可能是多重人格患者,為了國內就要上市的公司著想,以她的性子,直接把他關在家裡不讓他出門也不一定。
他不想被囚禁起來。
一點都不想。
陳斯越一想到自己可能會被關起來就心理性的反感。
身體本能地極度排斥被人關在家裡不能出門。
「我想像個正常人那樣,每天準時上學,按時回家,可以自由地活動。」
陳翊想到陳斯越之前的處境,咬咬牙答應下來:「好。」
「我可以替你保密,但你得積極配合醫生治療。」
陳斯越的嘴角扯出一絲笑,很乖地點頭應允:「嗯,我會的。」
兩個人回到家裡後陳翊把裝有陳斯越外套還有孟辭那幅畫的袋子遞給他:「吶,倪歌還給你的。」
陳斯越微微怔忡,接過袋子來,然後問:「昨晚我……他,他是不是對倪歌很無禮?」
陳翊「嘶」了聲,無奈地挑眉:「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嗎?」
陳斯越眉峰攏緊,拎著袋子神情懨懨地回了臥室。
他坐到床上,又把那幅畫拿出來,看了良久,可他完全不懂孟辭想要表達什麼。
後來陳斯越拿起手機,屏幕停留在和倪歌簡訊會話的頁面上,最新的一條簡訊是倪歌發來的。
因為陳翊都和他說了,所以陳斯越知道這一條是她特意發過來告訴陳翊他們當時的具體位置所在。
陳斯越在輸入框裡打了刪,刪了繼續打字,最後又都給刪乾淨了。
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跟倪歌解釋他昨晚的反常。
說當時纏著她的人不是他,鬼才信!
那還不如直接說他得了失心瘋更讓人容易信服呢!
最後陳斯越只是簡單地和她道了歉,沒有再說別的。
倪歌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兩點多了,她習慣性地摸過手機來,屏幕一亮就看到了陳斯越發來的簡訊。
【陳斯越:昨晚的事,給你造成困擾了,真的對不起。】
這語氣一看就知道是陳斯越本人,倪歌雖然不待見孟辭,但對陳斯越的印象還可以,畢竟他在自己最無助的時候幫過自己,於是簡單地回了他四個字:【沒事,理解。】
.
這件事過後,倪歌和陳斯越沒有再聯繫。
好像也沒什麼可聯繫的。
他幫了她一次,她也還回去了。
兩不相欠。
國慶節七天假期一過,倪歌就要重新回歸到學校生活里去了。
雖然學校生活對她來說也並不溫柔,但倪歌在學校里是個很佛系的美女學渣,她只沉浸在自己的小天地里,其他的人和事都與她無關。
再加上有蕭嘉軒這麼個中二校霸罩著她,所以倪歌除了有時會被老師因為學習成績不理想而要求叫家長,小日子倒也是過的平靜。
畢竟她是一中男生公認的校花,男生們巴結她還來不及。
至於女生……
也不知道為什麼,長得太過漂亮的女孩子總是不招女孩子們的喜歡。
她們不僅會嫉妒她的美貌,甚至可能會非常沒邏輯地因為某個男生喜歡她就覺得她輕浮放蕩,是個專門勾引人的狐狸精。
倪歌在一中女孩們的眼中就是這樣的存在。
所以她並沒有交好的同性朋友或者親密的閨蜜,和男生關係也非常一般,一般到幾乎不會說話。
唯一一個有許多年交情的朋友,是蕭嘉軒。
一個留級和她成了同級生的中二病晚期帥哥校霸。
一中是高一畢業才分了文理科的,倪歌在理科十三班,和班裡剩下的54個人是一個月前才成了同班同學。
她對很多人都還不認識,當然,也並不想去認識。
高二十三班的人數是單數,而座位都是兩兩一起,所以肯定有個人要落單。
男生都想和倪歌坐一桌,但因為隔壁兄弟班有蕭嘉軒在,於是誰都不敢放肆,也就只有賊心,並無賊膽。
因為大家都知道蕭嘉軒護著倪歌,唯她是從,從來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對倪歌有非分之想的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