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9章 怒火
黑大哥猛然回頭，那眼神里的譴責，似乎要把江小小吞了。
江小小聳聳肩，攤開雙手，不是她要這麼做，是你們自找的。
黑大個還想說什麼。
吳衛國開口。
「初五，你去做你自己的事情，這裡不需要你。」
黑大個默默地轉身離去。
江小小能夠感受到黑大哥對於吳衛國的尊敬。
「抱歉，讓你見笑了，我很少這麼感情失控，可是那一刻，看到那樣冷漠無情的你，我心裡是非常酸楚的。其實說了這麼多話，我就是想告訴你。
你是我的女兒，我是你的父親，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如果可以的話，我永遠不會把你找來和你說這番話。我希望你可以平靜快樂的生活，就那麼一直生活下去。
可是有時候，世界上的事情就是這樣，人世無常。最簡單的幸福其實最難得到。雖然我不想牽扯到你，連累到你，可是其他人依然會把我們放在一起，誰讓你是我的女兒。
這個事實已經有人知道，他們現在開始利用這一點，希望我能夠妥協，但是我絕對不能夠妥協。我把你找來就是因為我必須告訴你這一切真相。
否則有一天，你會面臨這個世界上最惡毒的議論和評價，所有人會用異樣的眼光看待你，你的身世之謎現在早就已經隱藏不住。」
吳衛國歉疚的說出這些話，他沒想到這些人無孔不入。
葉華都已經成了那樣，還能找到證據。
這份欠就是真的這件事他本來不應該把江小小牽扯進來。
如果他一開始沒有去找江小小，沒有去找葉華，這些人完全不會把這所有的事情聯繫在一起。正是因為他的衝動，小小的失誤，引發了後面的所有一切。
江小小愕然，吳衛國的話是什麼意思？
「你的意思是有人已經知道了我們之間的關係，現在想利用這一點。讓你妥協，你不妥協，所以很可能一夜之間我醒來，這個世界輿論的方向已經改變，我成了那個千夫所指，萬人唾棄的罪證。」
吳衛國苦笑，這孩子的話還真犀利，這個話說出來居然讓他無法反駁。
「可是他們有什麼證據能證明我們是父女兩個呢？這不是開玩笑，難道誰站出來說一說就能證明你和我是父女嗎？如果我認為的沒錯，你早已經解決了葉華那個麻煩。
葉華現在整個人癱瘓在床，口不能言，手不能動。
就她這樣，難不成還能站出來來證明我們的關係？」
江小小心裡一沉。
不對！
還有手段。
「Dna！」
江小小閉眼，然後睜開。
「國內現在根本還沒有這項技術，誰有這麼大的本事還能提取到你和我身上的樣本去做這個檢驗？既然已經牽扯到我，我覺得你隱瞞了20年的秘密應該說出來。
起碼這個世界上最有權利知道這個秘密的人就是我，死你總要讓我死的明白。我總不希望某一天我死的不明不白，而且我還有孩子，還有丈夫還有我的家人，我並不希望有一天他們全都死於非命。
起碼我要知道我要對抗的是一股什麼樣的力量。」
江小小火了，努力地抑制自己的怒火。
她就知道這輩子過的這麼順遂，這有點兒太讓人出乎意料。
重生的待遇原來這麼好？
她曾經想像過，重生就這麼簡單？
為什麼要讓她重生，就是因為她濟世救人，救死扶傷？
這個理由太單薄，那麼多醫生都在做同樣的事情，他們怎麼沒機會重生？
方曉慧沒做什麼好事，不是一樣重生？
原來在這裡等著呢。
上輩子沒有發生過這些事情，自己起碼還活到了80歲，這輩子可倒好，吳衛國的出現，徹底顛覆了自己的平靜生活，甚至自己改變了所有家人的命運，擁有了幸福的家庭，疼愛自己的丈夫，自己最愛的兒子。
可能這一切都要因為吳衛國的出現全部都打水漂。
哪怕就是現在讓她活到100歲又有什麼用，看著自己心愛的人，最愛的人，要遭受不可想像的打擊和死亡危險。
江小小絕對不會置身事外，她的心中燃起的是熊熊鬥志和怒火。
保護自己擁有的一切，那是現在她唯一的目標。
吳衛國看這江小小怒目而視，心裡酸澀，江小小的一切都不是為了他。
是他想要得到的。
「你跟我來。是到了讓你知道一切的時候，也許這個世界上唯一可以繼承我的秘密的人就是你，如果不讓你知道，某一天我死了的話，這一切就真的會被湮沒。」
江小小心一沉。
書房的那牆壁後面的房間。
江小小看著設備精良的實驗室。
如果按照她的知識累積綜合出來一個結論就是，這裡應該是一個生物實驗室。
吳家的老宅子裡居然會有一個生物實驗室，而且還是屬於吳衛國的。
吳家的人是知道的，還是不知道？
也許當年吳衛國坐牢的事情就是和這個生物實驗室有關，那麼這個生物實驗室又是誰建造的？
理論上，吳衛國個人的能力不可能建造一個如此先進的生物實驗室，要知道，就算是國外，恐怕做這樣的研究，所需要的設備等等，通過正常渠道根本很難購得。
需要經過國家審批，吳衛國也只不過是一個普通人。
當年就算是醫學界的奇才，可是醫學界的奇才，不代表他有這樣的渠道和人脈。
而且這座生物實驗室能隱藏這麼多年，隱藏的如此之深，沒有人幫他打掩護，怎麼可能做到？
再加上那個黑大個對他如此恭敬，黑大個的能量自己能夠看的出來。
這一切背後到底是誰？又隱藏著怎樣的勢力？
江小小忽然感覺撲朔迷離。
自己走到了一個迷局裡。
「你知道這個地方是幹什麼的嗎？我看你的表情似乎一點兒都不驚訝。看起來你似乎很了解這個地方是幹什麼的。」
吳衛國很驚訝。
一般人看到這個秘密恐怕都會大吃一驚，可是自己的女兒做個神情一點兒都不驚訝，難怪會讓他覺得非常吃驚。
江小小比他想像中的更冷靜、理智、清醒。
心裡不由得驕傲。
這就是他的女兒。
「這是一間生物實驗室！你得到誰的支持？背後的資金來源和運作機構是哪裡？現在將要面臨的危險也是他們在威脅你？」
吳衛國震驚。
「你別這麼看著我，我說的都是事實，有腦子的人都會產生聯想，你都說了被脅迫，那麼肯定和這裡有關！你研究的項目涉及到哪個範圍？一般來說生物實驗很可能涉及到某些方面，和軍事有關，難道你真的叛國？」
江小小抬起眼睛，要是吳衛國叛國，江小小還真的只能大義滅親。
她不會為了吳衛國犧牲自己的家人和自己。
他們的情分到不了那個份上。
親爹也不行。
親爹的好處自己沒沾著，死於非命的可能性卻加大。
讓她懷著感恩的心？
殺人的心都有。
「你想多了，我怎麼可能做出這種事情。這一間生物研究室，當初可是國家撥款，這些設備所有的東西都是由國家提供的。我只有使用的權利，卻沒有權力占有它。」
這孩子還真想多了。
「那你說的有點兒前後矛盾，既然是國家撥款，這些是國家提供資助進行研究的，那麼你所有的研究成果都屬於國家的，為什麼你遇到現在這種脅迫，反而沒有人來幫你。
我覺得國家不會放任你這種科學家做完研究之後，獲得的成果被別人盜取。這個道理根本說不通。」
江小小不信。
手邊拿起一柄手術刀。
切面鋒利，不動聲色收進自己的袖子裡。
「研究成果已經上交國家，目前來說這間生物研究室，已經處於荒廢狀態，自從我進監獄之後就再也沒有撥款下來。我進監獄就是因為我們的研究項目被別人盜取。
有國外機構提前進行搶注，我們的科研成果被人家拿走，而我是唯一保管研究項目成果的那個人。連我自己都無法解釋清楚，這些成果怎麼會被別人盜去。
所以我成為最大的嫌疑人。
而且這間實驗室里曾經有一塊天外隕石，是有人付出生命的代價帶回來的，在實驗室中莫名其妙就丟失，我難咎其責。
這些年，上面無數次派人來，就是希望我解釋清楚，我卻沒辦法說清楚，我自己到現在都沒想明白。」
江小小微怔，還有這樣的事情。
吳衛國還真夠倒霉的。
「出了這樣的大事兒，怎麼可能還把你放出監獄？如果我是上面的領導，你會被判終身監禁，在牢里坐一輩子。絕對不會允許你到外面去，你這個錯誤非常嚴重。」
江小小還是懷疑。
「的確，你的思維和我的上級領導是一樣的思維，他們也覺得我應該在牢里坐一輩子。不過，在這個項目上我是絕對的權威，目前為止還沒有人能超越我，鑑於我的能力和技術，所以給我提出了一個條件。
只要我能用新的成果來將功贖罪，那麼可以讓我獲得自由。我才出來。」
「你已經出了這麼多年，他們現在能來脅迫你，看樣子你已經研究出新的成果。」
江小小敏銳的意識到問題，他爹有本事，她遭殃的源頭就在這裡。
「的確，新的研究成果馬上就要產生，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我的研究成果將會震驚世界。這一次，因為我非常小心，整個研究室只有我一個人進入，根本我連助手都沒有用。
如果再出現泄密的情況，我只剩下以死謝罪這一條路。鑑於我這麼嚴格的防守之下，對方沒有辦法鑽了空子，所以他們只能想出來這種辦法來脅迫我自己，把這個成果交出來。」
吳衛國指著樓上的那一間房子，「那裡面鎖著我的最新研究成果，我可以帶你去看一看。我最大的擔心是有一天我死了，這個研究成果還差最後一步。我怕沒有人可以做完這個研究，我只希望如果有一天我出事，起碼還有人傳承我的衣缽。」
江小小頓足不前，甚至還後退幾步。
「等等，第一，你的研究成果是什麼我並不想知道，第二，你的衣缽我並不想傳承。你現在已經搞成這個樣子，甚至無法保護自己的家人，無法保護自己的女兒。
我可不想走上你的老路，我只想做一個普普通通的醫生，治病救人已經是我的極限，其他的民族大義和我無關。」
江小小態度非常堅決，自己跟著吳衛國上去，那才是真的沒有回頭路。
光是看看就知道，為國家做貢獻的人要有崇高的奉獻精神，她沒有，她不想為了誰奉獻自己的一輩子。
吳衛國愕然，「小小，你……」
「我現在已經知道。我有可能因為什麼死。這一點已經足夠。我想要做的就是回去開始怎麼保護我的家人。你這邊的事情和我無關，我既不想知道，更不想插手。
我前面的二十三年和你沒有任何關係，生活得很好，後面的幾十年，我仍然不希望和你有什麼關係。如果對方揭穿我的身世，大不了就是變成醜聞。
醜聞我可以接受，別人的閒言碎語，指指點點，我也能忍耐。可是，讓我犧牲我的家庭，犧牲我自己，來成就你，抱歉，這一點我做不到。
別說什麼是為了我好。這樣的好我不需要。吳家的面子，方家的面子，和我沒什麼關係，就算是宋家的面子，我相信和一家人的生命比安全比起來，這個面子的問題真的是無足輕重。
好了，這是我的選擇，我現在要走。你要攔著我？」
吳衛國無奈的嘆氣，黑大個還真的攔在那裡。
擺擺手，「讓她走。」
江小小走到門口的時候，吳衛國的聲音傳來。
「我所做的研究不是你想像中見不得光的東西，我做的研究是針對改善普通人體質，為國家提供最優質基因，那些癌症，白血病等等，其實都和人類的某些基因病變有關係，只要有了這個，可以為了全人類做出貢獻。
讓人類活的更好，你不是醫生嗎？救死扶傷不是你的底線？那麼這是你最應該歡迎的一種改變。我希望你可以好好考慮一下。」
江小小一步沒停，走的更快。
「我快死了，我被當年的隕石輻射之後，早就身體一天不如一天。我沒多少時間，不然的話我不能告訴你。」
「哼，你不是研究出來改變基因的東西？都沒辦法自救？」
江小小完全不信。
吳衛國笑道，「就是因為那些東西都用在我自己身上實驗，我的身體早就因為隕石的關係，對很多病變可以抵抗，我拿自己當做試驗品。
現在我大概也無力回天，我活不了幾個月了。孩子，我這輩子唯一愧疚的人就是老太太和你，其他人我問心無愧。我要是死了，密碼是你的指紋。」
江小小頭也不回的離去。
這該死的老頭，什麼時候偷走自己的指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