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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綺想了下,然後抬起頭來,一笑:「滑雪吧!」
席乘昀點點頭,看向了服務生。
服務生立馬說:「您跟我來,我們有個室內滑雪場。」
半小時後,兩個人都換上了厚重的滑雪服。
室內滑雪場的坡度足夠高,白綺擺好姿勢,牢牢踩住踏板,雪杖一杵地,整個人俯衝了下去。
雪花飛濺。
明明戴著護具,但他也還是忍不住微眯起了眼。
那一瞬間,好像心臟也跟著高高拋起再落下。
就這樣反覆幾次。
特別解壓。
爽!
白綺來來回回玩了五次。
第六次的時候,他剛從山坡上下去,就和席乘昀撞了個滿懷,兩個人一起滾了下去。
白綺癱倒在那裡,渾身被汗水浸透了。
大概是因為大年初一的緣故,這裡並沒有多少人。
一時間,好像天地間就剩下了他和席乘昀兩個人。
「席哥……」白綺的聲音,透過厚厚的護具,帶著一點嗡嗡的回振聲,他小聲說:「謝謝。」
他艱難地翻了個身。
透明的護具後,他長長的微卷的睫毛輕輕顫動,被汗水浸過的眉眼,變得晶亮了起來。他的聲音變得更輕了,不知道是在說給席乘昀聽,還是自己聽。
「但是好像已經超出合同的範圍了……」
那道本來由結婚協議薄薄幾張紙,劃定得清清楚楚的界限,好像從他帶著席乘昀回家開始,就被敲開了一道淺淺的裂紋,再是他的小號不小心翻了車,在上面一下鑿出了一個洞……
再到今天。
界限的高牆,猝不及防地以著摧枯拉朽之勢崩塌了下去。
來得突然而不突兀。
白綺仰面抬眼,想要望望天空。
但目之所及,只有室內滑雪場的頂棚,上面打著白色的燈光,有點晃眼。
他眯了下眼,有一瞬的茫然。
他好像不再是一個敬業又合格的協議對象了。
席乘昀比他先起身。
男人高大的身軀,像是從地下生長出來的,根枝盤虬的參天大樹。他脫下手套,輕而易舉地扶住了白綺的腰身,將他從地上半抱了起來。
「地上涼。」席乘昀說著,還拍了拍他背後的雪粒子。
白綺有點臉熱。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汗水都蒸發在了護具里,散不出去的緣故。
席乘昀掩在護具後的臉色,倒是有一瞬的古怪。
他又重複地輕拍了拍白綺身後的雪,觸手有點軟,還有彈,像是……拍中了白綺的屁股。
但拍了兩次,白綺都沒什麼反應,他呆呆地站在那裡,手裡還抓著雪杖,防護服將他撐得像是一隻迷途的小企鵝。
「白綺。」
「嗯?」白綺猛地扭過頭,又應了聲:「嗯。」「回去了嗎?走吧。正好我也有點累啦!」
席乘昀應了聲。
兩個人慢吞吞地挪到電梯旁,搭乘電梯升頂,然後再去換衣間將防護服換下來。
白綺很快就出來了。
他額前的頭髮濕透了,連雙眼都是濕漉漉的,他望著席乘昀,有那麼點兒不好意思:「我們把防護服買回去吧,裡面都是我的汗……」他的臉頰浮動著一點很輕的,像是畫家隨手描上去的淡淡緋雲。但卻足夠的瑰麗。
這是真實的白綺。
和鏡頭下的樣子,組成了更燦爛的星圖。
席乘昀喉頭一動,他深深地看了白綺一眼,然後應了聲:「好。」
最後他們把兩套防護服都買了下來,錢是白綺付的。席乘昀也並沒有和他爭著付這個錢。
他們洗完臉,就一人拽著一套厚重的滑雪服往外走。
手裡的東西很沉,但白綺心上輕快了不少。
會所通往門口的那一段路,光線都是昏黃的,似乎是刻意營造了一種靜謐且隱秘的氛圍。
光打在他們的臉上,白綺有種幾乎看不清席乘昀的感覺。
走過一段漫長的昏暗的路,快要到門口了,白綺突然聽見席乘昀低沉的聲音:「早就已經超過合同的範圍了。」
白綺怔忪了片刻。
剛才在滑雪場裡,他以為席乘昀並沒有聽見他輕聲說的話。
白綺張了張嘴。
而下一刻,他們就邁出了門。
兩個服務生殷切地上前,送著他們出大門。
外面熾烈的陽光頃刻間就灑滿了他們的身,而一旁戴著口罩和墨鏡,比席乘昀還像是明星的男人,倉皇地往門外退了兩步。
白綺的注意力一下被吸引了過去。
是跟著他們來的記者嗎?
白綺低頭去看。
對方立馬收了收手裡的東西,客氣又恭敬地叫了聲:「席老師。」大概是知道自己藏也藏不住。
席乘昀應了聲:「嗯,辛苦了。」
這才扣住白綺的手腕,帶著他走過了面前又一道旋轉門。
門外,泊車小弟已經將車開過來了。
他們徑直上車,遠去。
後面的記者重重舒了口氣,旁邊有人愣聲問:「就這麼就完了?席老師就……就走了?」
記者點了下頭:「哎,是啊。你新來,你還不太懂。席老師真的是個相當好的人,……」
對方忍不住打斷道:「席老師都公布判決名單來威懾各大媒體了,這還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