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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抬手,連手指都是濕漉漉的,而微濕的手指間,有一張紙條。
席乘昀別的什麼話也沒有說,他只淡淡一笑,說:「線索。」
白綺展開來看了一眼。
上面用花體字寫著義大利語單詞「il pesce」。
白綺知道很多冷僻的單詞,但這個他恰好還真不太了解。
白綺不由問出了聲:「什麼意思?」
席乘昀也不太肯定:「魚?」
白綺:「碼頭?靠近運河的地方?」
席乘昀:「嗯,有點可能。」
因為進入了更衣間,攝影師當然不會再跟進去了,他們連麥都掐了,這會兒正處於與直播短暫失聯的狀態之中。
白綺抬起臉來問:「那現在走嗎?」
「嗯,走。」
更衣間的一道門,將里外完全切割成了仿佛兩個世界。
喧鬧嘈雜、熱血與激情,都被隔離在了門後。
更衣室里靜悄悄的,他們能清晰聽見彼此呼吸的聲音,甚至連心跳聲好像都能聽見。
從鬧入靜。
人大腦皮層里分泌的激素,在剛上升到興奮頂端的時候,又驀地被拽了下來。
就好像剛才的歡呼、賽場上的格鬥,還有那個奇怪的親歪了的吻,還有席老師將他抱起來……都是假的。而他現在突然從虛幻的假象回到了現實。
白綺疊了疊那張紙條,這才緩緩站起了身。
他當先走在了前面。
再推開門,外面的嘈雜聲就又湧入了耳中,同時還伴隨著一點難聞的汗味兒和煙味兒。
挺奇怪的。
剛才他好像沒有過分留意這個昏暗空間的味道。
但這會兒,這些味道和聲音全都變得清晰了。讓人不太喜歡。
「席老師!」「白綺!」
工作人員這會兒圍了上來,忙問:「席老師剛才沒受傷吧?」
席乘昀:「沒什麼事,去下一個地方吧。」
「哎哎好。」
一行人走出了club,從後門走的。
這會兒觀眾的注意力又已經轉移到別的地方去了,他們當然沒有留意到席乘昀和白綺。
【終於出來了!所以剛才席老師只是去換了個衣服?】
【我仔細觀察過了,確實,什麼也沒發生,白綺脖子上連個吻痕都沒有】
【沒辦法,我老婆綺綺太害羞了,只會嘴上放大話】
【?LS的姐妹開開門,查個水錶】
「你們可以選新的交通工具了,有幾個檔次的車……」這頭的工作人員介紹道。
席乘昀:「就自行車吧。」
工作人員:「行吧。」
他也猜到,席老師和白綺沒準兒又要走小道了。
節目組臨時去搞了兩輛自行車。
【。。。就不能給整個雙人騎的?】
【我真誠懷疑這節目其實只是為了破壞夫妻感情而搞的】
白綺倒是不介意。
他很快就騎上了自行車,就是腳下還沒蹬上兩圈兒呢,腦袋上有什麼東西往下點了點。
他這才想起來,兔耳朵還沒摘呢。
「等等。」白綺將自行車停好,返身要往裡面走。
席乘昀還沒有騎上自行車,他站在那裡問:「怎麼了?」
白綺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把這個還給剛才那個女孩子啊。」
席乘昀的目光閃動了一下,他走到了白綺的身邊。
白綺以為他要說陪著一塊兒去。
誰知道席乘昀突然抬起手來,揪住了一邊耳朵,用力rua了一下,然後又輕彈了下另一邊高高支起來的耳朵。
席乘昀:「別還了,挺好看的。」
白綺呆了下,隱約覺得席乘昀的手好像按在了他的頭上。
這一刻的席老師,又好像和從賽場下來,將他扛起來的席老師相重疊了。
又帶來了一點真實感。
一邊的工作人員反應很快,連忙說:「咱們節目組已經把費用支付了。」
白綺乾巴巴地應了聲:「哦。」
【笑死,舉牌的時候不是可辣了嗎?】
【席哥突然夸一句,還挺讓人遭不住的……】
白綺走回到自行車旁,重新坐回去:「那走吧。」
席乘昀卻跟過去,突然又按住了他的肩說:「等下。」然後把他腦袋上的兔子發箍摘下來了,扭頭問:「有袋子嗎?」
工作人員恍惚了一下:「……有。」
半分鐘後,席乘昀用一個牛皮口袋把兔耳朵裝了起來,掛在了自己的自行車前面。
【?有誰相信席老師這只是為了避免,騎車的時候有風把耳朵吹掉嗎】
【我反正是不相信】
【好傢夥,耳朵不還,但也不給觀眾看,至於嗎,咱們都是老觀眾了啊!那不得多少有點情誼嗎】
然而留給彈幕觀眾的,只剩下了兩個騎著自行車飛快遠去的身影。
【……】
【行吧,嚴重懷疑你倆這麼快完成任務,就是為了安安靜靜一塊兒度過二人時光】
他們騎著車,很快就在一條河的河岸邊上,找到了一艘大貨輪。大貨輪似乎經過了特別的改造,它放下錨,牢牢挨著岸邊停穩,外面掛起彩燈,從鐵製的樓梯緩緩走上去,就能見到一道拱門。拱門上寫著「il pesce」。
「恭喜你們,暫時可以休息了。」工作人員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