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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沈凜對此毫無知覺,他走進廚房,晏修一還要跟過去,被沈凜趕了出去,晏修一一把抱起沈凜,沈凜驚呼一聲,沒想到他居然有這麼大的力氣,他被直接抱出廚房,轉頭看去,晏修一正挽起袖子走進廚房,「洗多少,我來洗。」
廚房的拉門被拉上,沈凜被隔絕在一門之外,晏修一和路德並肩擠在狹小的廚房,都陰沉著臉。
沈凜:「……」
情況不對勁。
一頓豐盛的午餐很快就做好了,香氣四溢,路德分好餐具,先給沈凜分了一塊肉:「嘗嘗看怎麼樣?」
沈凜嘗了一口,驚喜道:「太好吃了!路德,你的手藝太棒了!」
晏修一輕嗤一聲。
沈凜:「……」
沈凜快被晏修一這臨時瘋狂折磨得永久瘋狂了,他瞪了一眼晏修一,警告他不要做任何多餘的表情,發出任何多餘的聲音,結果卻被晏修一在桌面下抓住了手。
晏修一湊過來低聲說:「你這樣看我,讓我想吻你。」
沈凜:「…………」
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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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頓飯吃得磕磕絆絆,沈凜還是靠著聊天技巧打開了路德的話匣子,見時機差不多了,他問道:「萊莎一直和安妮太太住在一起嗎?」
「是的,她一直租用安妮太太的房子,不過……」路德笑著說,「她們兩個就像是母女一樣,安妮太太只收取很少的房租,萊莎負責照顧安妮太太,她是個細心又聰明的女孩。三年前,安妮太太生了一場重病,我們所有人都以為她活不下去了,結果,在醫生和萊莎的努力下,安妮太太又恢復了健康!真是神奇!她年紀那樣大了!我們都覺得她可能……咳咳,也不是,神明庇佑,希望安妮太太長命百歲。」
「萊莎從小就和安妮太太住在一起嗎?」沈凜問。
路德露出迷茫的神色,低頭認真思考了一會兒,然後說:「呃,這就不清楚了,她大概是七年?還是八年前開始在酒館門口賣花,她只賣百合花,這是外鄉人帶進來的花種,但不知道為什麼,所有花匠都無法養活百合花,只有萊莎可以。大家都說,因為萊莎心細,百合花是非常嬌弱的花朵,只有恰到好處的呵護才能讓它們開出最純潔的花,你——」他試探地問,「怎麼對萊莎這麼感興趣?」
「最近承蒙她照顧,想要送她一些禮物,怕送錯,就打聽一下她的情況。」
「我也可以照顧你,」路德小聲說,「我經濟來源……」他聲音越來越小,最終嘆了口氣,「不,其實最近酒館的生意變差了,莉娜嬸嬸釀造的酒里有很重要的原材料是外鄉人帶來的,那種果子在月沉鄉活不下去。」
他偏頭看了一眼掛鍾,指向十二點的位置,他嘆了口氣,說:「今天應該是派發物資的日子,可鎮長還是沒有通知大家,按照往年,已經派發近一半了,大家都說,外鄉人今年背棄了月沉鄉,背棄了神明的召喚,他們其實沒有來。」
沈凜適時說:「我也正為此而感到焦慮,對了路德,你知道月沉灣的紅寶石嗎?」
「知道,」路德點頭,「據說那是神明垂憐小鎮的眼淚,只有在每十年一期的紅月之夜才會升起,也就是最近幾天。祭祀日當日,班森會以神使的身份將紅寶石從月沉灣取出,供奉起來。」
「十年前我錯過了,今年非常期待,真是令人嗟嘆。」沈凜問道,「既然那是神明的贈禮,有什麼特殊的效果嗎?」
「這我就不清楚了,」路德充滿崇敬地說,「那是神的恩賜,是神跡,但是據說——只有班森才能把它取出來,其他人只要走入月沉灣就會被毫無浮力的翡翠湖水包圍,溺斃。」
沈凜一怔,緩緩點頭,難怪班森在小鎮擁有這樣大的特權,即便是鎮長也要忌憚他的權威,他應該是真的從「神明」那裡獲得了一些非凡的能力。
就在這時,消失匿跡了很久的KP突然開口:「過一個聆聽。」
黑白相間的骰子在眼前滾動,沈凜投出一個成功,隨即,他聽到街上有些吵鬧,於是站起來向窗外遠眺過去。
不遠處,人頭攢動,幾面旗子被高高地舉起,熟悉的女性嗓音響徹街巷,沈凜很快認出來,這是那位看起來嚴肅,其實非常友好和善的福尼爾太太。
「我們需要平等,不單單是要求資源的合理分配,更是尋求取消所有歧視,真正意義上的平等!」
「我們需要生活!需要友善的目光!需要工作與婚姻的機會!小鎮上的所有居民都該得到一視同仁的對待!」
「這是神明的恩賜!神明普愛世人!你我和他都不應有任何區別!」
福尼爾太太正站在一個緩緩前進的馬車上,馬車四周圍只有低矮的圍欄,讓福尼爾太太全身都暴露在周遭鄙夷的目光中。
但她神色堅定,瘦削單薄的身體蘊含著無限力量,堅定地宣揚著口號。
今天理應是派發物資的日子,他們的需求異常急迫,可惜的是,不光是他們得不到應有的物資,其他月沉鄉的鎮民,那些所有的上層血統,甚至是神父班森都得不到任何的好處。
她是位值得敬佩的夫人,她在追求偉大的平等。
沈凜收回尊敬的目光,但就在這時,一聲尖銳的槍擊聲突然響起,原本哄鬧的街巷安靜了一瞬,隨後變得更加嘈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