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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完成排序。」花生效率非常高,將排序結果導出給眾人,第一位赫然是視頻里出現的那個小男孩,他和如今的楊五官相似度高達99%,楊是當年受害孩童成了鐵板釘釘的事實。
「單獨調出他的檔案。」沈凜說。
「好的!」花生的聲音裡帶著些興奮,他很快把那份檔案推送到沈凜面前。
埃文納悶得問:「花生,我怎麼感覺你這麼高興?」
「當然,」花生毫不掩飾自己的情緒,「我現在很快樂,花生是只快樂的小鳥。」
沈凜恍然間覺得這話有些熟悉,他查看資料的目光停頓了一瞬,腦海里浮現出一小段不屬於自己的記憶。
花生剛被創造出來的時候,保有許多機器的思維,人工智慧學習還不太完善。創造他的凜將他放在一個仿生人的主板上,帶著他融入人類,學習人類的思維方式,可擁有再高智能的仿生人也依然是機器,花生仿生人的身份很快被識破,他們不再像對待人類一樣對待花生,言行之中充滿了惡意,甚至摧毀了花生的身體。
凜將它找回的時候,花生肢體斷裂,躺在垃圾堆里,身上掛滿了污臭的生活垃圾。
凜將它帶回家,花生難過地問:「為什麼仿生人不能和他們生活在一起,學習掌握了人類思想的ai為什麼不算人類,我想和他們做朋友,我一直很友善地對他們,盡我所能幫助他們,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對我?我不理解。」
花生附著的主板已經被燒毀了,凜把它拆了下來,放在當時做好的機械鳥上,他說:「人類會懼怕仿生人是因為仿生人太完美了,他們可以完全按照人類的想法定製成最理想的樣子,甚至可以不斷學習,擁有更多人類無法企及的能力。就像是現在的人越來越離不開義體的輔助。他們害怕有朝一日仿生人會超越人類本身,這種畏懼讓他們無法敞開心扉去接受仿生人。花生,不是你不夠好,是人類自身的問題。」
花生小心翼翼地問少年:「那你呢?你會害怕我,討厭我嗎?」
「不會,」沈凜托著花生,讓他試驗一下新裝上的飛行功能,「你是我的朋友,花生要做最快樂的小鳥。」
到後來,花生不再以晶片作為載體,可以自由地在網絡世界穿梭,他是一個數據包,網絡上真正的鬼影,他明白身體並非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積累的知識、經驗,還有和無數人邂逅和相處留下的情感。
沈凜眨了下眼睛,這段畫面倏然又變化。
他看到魔鬼城籠罩在昏沉沉的雨幕中,墓碑鱗次櫛比,連成一片,身穿黑色風衣的男人站在某人的墓碑前,撐著一把傘面闊大的黑色雨傘。
雨水接連不斷地打在傘面。
他神色冷凝悲傷,對花生說:「人類最懼怕的是失去和消失,失去自己所擁有的和從世界不留痕跡的消失。你要一直記得他,花生,比我的生命還要長久。」
再次眨眼的時候,眼前的畫面又恢復成複雜堆疊的數據,楊的信息列在眼前,但沈凜有些沒興致再看下去。
沈凜問花生:「你剛才給我塞了什麼信息?」
花生疑惑了片刻,恍然大悟:「為了方便你使用我,我給你設置了最高權限,可能會有一些信息側漏。」
沈凜:「……側漏?」
花生無辜地說:「是的,側漏。」
沈凜捏了捏眉心,他深吸一口氣,然後說:「花生,有時候可以不要有多餘的自作主張。」
花生:「……」
如果論起被創造出來的時間,她已經是個二十來歲的大姑娘,可此時像是只有幾歲的小女孩一樣無措地說:「對不起,凜,你給我的感覺和他太像了,我這幾天一直在學習生物弦的理論,我相信這個理論的存在一定有站得住腳的地方,也許、也許你身上有他的意識……我……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
沈凜嘆了口氣,說:「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希望以後如果你再有類似的想法可以直接和我說,我願意接受你的嘗試,也對你們的凜充滿興趣。」
花生驚喜地問:「真的嗎?」
沈凜「嗯」了一聲,他當初不知道怎麼情緒上來了,不願意聽他們把自己認作是他們的凜,可後來各種事實都在證明,自己曾經來過這裡,那個凜很有可能就是那輪遊戲中的自己。但不管是不是,他都不應該拒絕這些線索,能夠幫他找到真實的線索。
阿萊耶能恢復他的記憶,可如果那些記憶是虛假的,或者是缺漏的呢?是修提醒了自己,他不應該把所有希望都寄託於阿萊耶,他應該在一次次事件中去接觸更多的人,找到更多的關於自己曾經存在的事實。
聽著花生放肆的歡呼,沈凜無奈地笑了笑,他緩了下才繼續看向楊的資料。
資料上並不叫楊,他有名有姓,平凡家庭,父母都是義體工廠的普通工人,他是當年兒童失蹤案里唯一被找回的孩子,資料上有他登記找回的日子,隨著資料一起的還有一份警員的回訪記錄,但這個時代的警員大多都是尸位素餐之流,記錄只有兩回又是寥寥幾筆,充當不了什麼線索。
「這家人現在住在哪兒?」沈凜問埃文。
埃文在居民資料庫里查了下,很快找到一個地址,他報給沈凜他們,然後看了一眼時間,說:「今天太晚了,明天再去吧,不過明天我有事,沒法跟你們一起去。你們今晚睡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