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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修一,一哥的名字叫晏修一。我們第一個房間認識的時候,彼此都看對方不順眼。說實話,剛來這裡的時候,我被新穎的遊戲玩法吸引住了,這充滿詭秘的世界實在是太有意思了,所以我一門心思想挖出一整個完全的故事,莫格拉小鎮離奇的死亡事件背後到底藏著什麼真相,但他並不在乎。當他強行結團還遺留了很多謎題的時候,我人懵了,還能有這種玩法?後來去了第二個房間、第三個……才發現,那家伙完全帶歪了路,簡直是個奇葩和□□。再後來,偶然在某個房間又碰見了他,他還是老樣子,我一氣之下去找他商量,希望他不要用那麼武斷的方法結束遊戲,他賴以依靠的直覺不像證據,能夠精準地指出陰謀者,也許會有失誤,可他執意這樣,他說他有自己的行事準則,不會輕易退讓和改變。我們鬧翻了臉。」
「在那個房間,他殺了一個我非常在意的npc。的確,那個男孩將自己獻祭給神明,也是他讓整個小鎮被噩夢環繞,但解決問題的辦法不是只有殺了他。晏修一殺了他,不問任何緣由——你等會兒,」畫面上的少年眉頭緊皺,表情非常生動,沈凜一直覺得自己的眉眼太過冷清,即便是笑,也帶著幾分意興闌珊的懶散,他不知道自己竟然可以露出這樣的表情。
「可以繼續了,我剛才生了會兒氣,不管過去多久,回想起這些事情還是讓人生氣。」
過了一會兒,少年眼睫顫動了下,有些懊惱地小聲嘀咕:「讓未來的我看到這些是不是不太好?算了,沒準不會被人看見。」
沈凜:「……」
他長出口氣,繼續平靜地說:「我可以救他的,只要給我的時間足夠,我可以救他。再後來,我們又偶然在一個房間相遇,那個房間叫【駛向深淵的列車】,這個房間對我們來說非常重要,它改變了我和一哥的關係,我們在這裡相愛。後來,我們一起攢齊了6枚金幣,約好了去最後的房間,一起出去。但是——」
少年垂了垂眼,眼底有顯而易見的落寞,他低聲說:「我忘了在那個房間發生了什麼,我只知道我們失敗了。等我從恍惚中醒過來的時候,我又站在了無盡長廊里,四周圍一片漆黑,巨大的王座屹立在仿佛是盡頭的歸墟。我身上所有的金幣都被回收,最糟糕的是,我找不到一哥了。」
「我找不到他了——很長一段時間,我一邊在房間裡穿梭,積攢金幣,一邊想和他再次重逢。那段時間,我過得……渾渾噩噩。在最後的房間缺失的那段記憶似乎對我非常重要,我經常會在遊戲過程中看到一些恍惚的片段。」
「我看到一片白茫茫的雪山,雪面反射的光亮得扎眼,巨大的神像站立在湖泊中央;我看見有人抱著我,身上是淋漓的鮮血,我埋頭在他懷裡,聽著他的呼吸越來越弱……每一次看到這些畫面都讓我心裡非常難過。在最後的房間一定發生了什麼。」
沈凜:「那你碰見他了嗎?」
他下意識和過去的自己交流,但話說出口他才反應過來眼前這只是一段錄像,不可能回答他的問題。
可又和他心有靈犀,畫面里的人正好開口說:「好在,我又遇見了一哥。可他什麼都不記得了。不記得我,也不記得這裡的一切,他以為自己是個新手,第一次來到這個房間。這太詭異了。我問他是怎麼來的,他告訴我,他夢見一個人在黑暗的地方等著自己,他不斷重複讓他一定要登上一班火車,他報給我的班次和我所乘坐的班次一模一樣。他是來找我的,我很肯定,可他為什麼什麼都不記得了?」
少年的聲音帶了些沙啞和顫抖,但他很快就冷靜下來,他知道時間短暫,儘可能簡短地向沈凜分享自己的記憶和信息:「這裡有很大的問題。首先,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一哥已經是有兩枚金幣的老玩家,不管時間存不存在亂序,他一定是先於我,可我這次碰見他,他說自己是第一次玩這個遊戲,且喪失了我們所有的記憶;其次,我聽一哥說過,他來這裡之前部隊正在組織一場演習,演習途中他莫名其妙被從地面鑽出來的觸手卷進了地下,再睜開眼時,去了他當時的第一個房間。而這次,他旅途的起點卻成了那班列車。而在我的印象里,我乘坐的車廂只有我一個人。」
沈凜看到這兒,也是一頭霧水。
他和過去的凜還不一樣,他的確如晏修一所說,是和晏修一一起來的。來到這兒後,晏修一卻失去了那段記憶,也失去了曾經在部隊裡的一段記憶。
沈凜把時間線在腦海里理順的同時,鏡面里的少年也在理順先後順序。
「我簡單整理一下時間線,我們兩人的起點是一哥的起點,他在部隊演習中來到這個世界——經歷他的遊戲房間——我在火車上來到這個世界——我們相逢——集齊6個金幣——挑戰最後的房間——這裡是一段未知的記憶——我和一哥分散——一哥在火車上來到這個世界——我和一哥相遇——再次集齊6枚金幣。」
他整理的順序和沈凜在心裡整理出來的一模一樣。
鏡面里的少年繼續說道:「所以,我有一個猜想,一哥離開過這個世界,我留在了這裡。但他又回來找我了,這裡的主宰剝奪了他曾經的記憶,讓他忘了我。不過沒關係,我還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