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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還沒完全死亡,他虛弱地看向沈凜,翠綠的瞳孔中盛著暗沉的光,他用盡最後一絲力氣,用口型對沈凜說:「快逃——」
他停止了呼吸。
——黑色無形的天譴席捲而過充滿可怕幻想的,晦澀而了無盡頭的走廊,將會帶來我的毀滅。
他耳邊響起吟遊詩人的誦唱聲,低沉得如同暴雨將傾的黃昏。
他清楚地聽到自己心跳撞擊胸口的巨大聲響。
「奧洛克?奧洛克?」弗洛伊的低聲呼喚把沈凜從這段晦暗的可怕回憶中拉扯了出來。
沈凜猛地吸入一口空氣,緩了好一會兒才說:「我這都沒瘋簡直是奇蹟。」他正準備把這段回憶轉述給眾人,突然想起一個可能,問KP:「如果我告訴他們,他們會掉san嗎?」
KP微笑:「會的,親。」
沈凜:「……」
沈凜想了想,說:「我看到了一個金髮碧眼的英俊男人死前的狀況,具體我就不描述了,你們可能會掉san,那個人我猜測是多倫納的哥哥,你們有人知道他叫什麼嗎?」
弗洛伊說:「韋林·海諾,你怎麼會看到他死前的畫面?」
「不知道,」沈凜說,「那給我的感覺是我童年常做的一個噩夢。」
「臥槽!」幾人徹底震驚了。
「有很大可能是我當時真的直視了那個場景,」沈凜額頭流下汗水,「所以才會成為童年的夢魘,可是在這之前我從來不記得還有這回事。」
「那……」娜娜疑惑地問,「你怎麼會看到那個畫面?」
「有可能是去海諾家裡做客,我們不都是貴族嗎?貴族之間不是經常辦那個啥,」拜爾撓著下巴說,「就那個,茶話會?」
「金髮碧眼……」沈凜低聲喃喃。
弗洛伊聽到他的喃喃,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不會吧?」他想到了一個可能。
沈凜沉默。
KP說:「再過一個靈感。」
眾人:「???還過」
KP:「是的呢。」
沈凜投擲,但這次沒過。
KP遺憾地嘆了口氣:「其實我很想推進一下劇情。」
眾人心知肚明:你分明是想看人掉san。
討論暫時告一段落,他們彼此分享了今日的所見所聞,就在這時,門外忽然傳來一陣咚咚咚的敲門聲。
幾人精神一緊,拜爾壓低了聲音,緊張地問:「裝作沒人?」
「屋裡那麼大的燈亮著呢。」弗洛伊翻了個白眼。
拜爾:「……」
沈凜說:「拜爾去過個偵查。」
拜爾:「哦哦!!!KP我過個偵查。」
他roll點,成功。
拜爾藏在窗戶後面,透過模糊的窗戶向外看去。
屋外站著個繫著圍裙的中年女人,她體型高挑瘦削,臉頰鸛骨略微凸出,眉頭緊擰,看起來頗為嚴肅,她手裡拎著什麼東西。
在她背後,站著少女萊莎,她手裡挽著一個花籃,裡面還剩下幾朵尚未賣出去的百合花。
拜爾把來訪者的情況告訴沈凜他們。
沈凜隔著門板問:「是誰?」
屋外響起萊莎清脆的嗓音:「是福尼爾太太,這座房子曾經是她的。」
眾人:「……」
沈凜回頭看了他們一眼,其他幾個人暫時找個地方藏了起來,他乖巧地站在福尼爾太太面前,任由她目光冷肅地打量自己。
沈凜說:「抱歉,福尼爾太太,我們實在是沒地方可以去了,最近,外面很動盪。」
福尼爾太太目光從沈凜臉上錯開,落在地上那一灘鮮血上,她神色變得更加嚴峻:「你們為什麼住在這裡?不害怕嗎?」
沈凜一怔,看向萊莎,萊莎對他使了個眼色,沈凜隱約明白了什麼。
KP:「建議不要使用魅惑,這位夫人的意志非常高。」
沈凜白了他一眼:「乾脆讓月沉鄉子孫滿堂?」
KP:「……」
沈凜說:「福尼爾太太指的是這攤血跡嗎?」
福尼爾太太的目光很犀利,讓沈凜想到了他高中的數學老師,那也是位嚴謹肅正的中年女性,總是不苟言笑,有強烈的數學思維和數學意識,這樣的老師一向不太招學生喜歡,沈凜對她也沒什麼好感,直到有一天,他偶然碰見她正在接讀幼兒園的女兒回家,他看到了她作為母親和女人柔軟的一面。
事業上的嚴肅與認真,家庭上的溫和慈愛,她是一個好老師,也是一個好母親。
沈凜還不足夠了解福尼爾太太,而除了魅惑以外,他只有聆聽這個技能點數還比較高,如果投擲說服很有可能失敗,所以他決定通過自己的觀察來實現物理說服。
「先過個偵查。」沈凜說。
他投擲點數,成功。
下一刻,沈凜在福尼爾太太嚴肅的目光下發現了一絲悲傷,他很快找到了說服的方向:「我不害怕,因為這是同胞留下來的血跡。」
福尼爾太太震驚地看著沈凜,她的五官漸漸繃不住嚴肅的表情,露出脆弱的防線。
萊莎嘆息一聲,對沈凜說:「福尼爾太太是來祭奠她的孩子的,死在這裡的是她的兒子。」
作者有話要說:
黑色無形的天譴席捲而過充滿可怕幻想的,晦澀而了無盡頭的走廊,將會帶來我的毀滅。
——H.P.洛夫克拉夫特《獵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