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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面再次變化。
沈凜看到年輕的校醫正站在保健室的窗口,看向樓下操場上活躍的學生們,他掏出手機,給高三一班的班主任發消息。
【xxx的情況好點了嗎?】他在輸入框裡輸入【她最近很少來醫務室複診。】片刻,男人又把這句話刪除掉,只發送了前半句。
那邊很快給了回復。
【她家裡說她精神不太穩定,暫時休學,已經辦好手續,推遲一年高考。】
男人:「……」
男人想了想,又打字過去:【最近你們班級有很多頭痛、失眠的學生,是不是你們給學生的壓力太大了?】
【我們是嚴格按照學校的要求實行教學計劃,不存在施壓的情況。謝謝x老師關心,我會多注意學生的情況。】
話說到這兒,男人怔了一下,的確已經不是他該管的事情。
他嘆了口氣,把手機收回來,過了片刻又拿出來,找到那女生的聯繫方式,他點開頭像大圖,那是張笑得非常燦爛的照片。
女孩穿著校服,手肘抵在課桌上,撐著臉,笑得無憂無慮。
在她身後,無限未來,陽光正好。
他指尖在屏幕上點了很久,最終發了消息過去:【你哪天有空,我們去植物園寫生吧。】
消息並沒有像往常一樣幾乎立刻得到回覆,他靠在牆邊,盯著屏幕等了片刻,最終抬起頭,看向懸掛在牆壁上最起眼的位置的那幅素描畫。
他依稀記得女生送他這幅畫時的樣子。
而那條消息一直沒得到回應。
石沉大海。
陽光墜入泥潭,黑泥吞噬了所有的畫面。
眼前,灰霧散去,畫面再次變化。
沈凜看到,那個一向扮相精緻的老師狼狽地闖進保健教室,他打開電腦,把所有的數據導入u盤,然後用手機拍下檔案上的所有記錄,但沒過多久,有人走進教室 ,攔下了他,奪走了他手中的u盤和手機。
大腹便便的西裝男人站在老師的面前,冰冷地說:「只是一些教學意外,x老師不用這麼大動干戈,校方會用最好的資源處理好這次的問題。」
男人:「是掩埋還是處理?」
「掩埋也是一種處理方式。」校長冷漠地看著他,「那幾個學生精神失常的情況不是我們願意看到的,在高壓下,有些心裡脆弱的人扛不住壓力很正常,校方已經全力協助家長安撫他們的情緒,你不應該因為這些事情讓學校引起不必要的社會關注,讓其他想安心備考的學生受到影響。」
「還有,有關你師德的一些事情,我們收到了一些舉報,我也想跟你談談。」
……
他們之間談了什麼,沈凜無從得知,那段稀薄而縹緲的靈性被掩蓋在了陰影之下,畫面的最後停留在男人絕望的眼神,他把手裡的一切資料全都交了出來,目光越過幾人,落在牆壁上的那幅素描畫,旁邊的日曆停留在4月21日。
沈凜把自己從這段畫面中剝離出來,說道:「看來當初那些學生出現頭痛、失眠的狀況是接觸到了某種不可名狀的傳說,從時間上推斷,可能是受到召喚蘭·提戈斯的影響。」
「還有一個可能。」晏修一補充了一句,「是蘭·提戈斯在紙上留給了那個人什麼啟示,他利用這個啟示進行了某種儀式。」
沈凜微微瞪眼,說道:「有這個可能!如如是這個方向,那些學生出現精神失常的情況是受到儀式影響……等等,是儀式影響還是他們的精神力或者生命力被拿來當做了祭品?」
「如如是祭品,一定存在一個祭壇對應著的某種儀式,」晏修一又說,「我們可以由此來找到一些進一步的蛛絲馬跡。」
「源頭是高三一班,可是我們剛從那裡出來,這是不是意味著那個教室還有我們沒查到的線索?更重要的是,我們得到了夢之女巫的啟示,我們之中至少有一個蘭·提戈斯的信徒,他一定會幹預我們的搜查,也許線索已經被他轉移走了。」
「還有,對我們非常不利的一點是,祈禱者是高三一班的學生,而在場五個人里,只有我們兩個是高三一班的學生。」
「在他們眼裡,我們是最有可能的祈禱者。」
「信息太不對稱了,我們不知道五個人里誰才是隱藏身份的祈禱者,而他卻知道剩下四個人的身份……不,不對,他應該也要去爭取同陣營的人,對他來說,他不確定誰是搖擺位。」
「所以我們也需要偽裝,偽裝成搖擺陣營的人,讓那個人主動出現來拉攏我們。」
「這是一個思路,是詭詐,但是更需要的還是正面的線索,我們得想辦法找找當年所做的那個獻祭儀式,一哥,給個直覺線索,我們現在是回高三一班重新搜查線索,還是去別的教室。」
「嗨,原來你們來這兒了,有查到了什麼線索嗎?」趙小茵站在門口,她留著短髮,齊劉海剪到眼睛以上,微微遮住眉毛,依照校訓挽在耳後,露出一雙圓潤飽滿的耳朵,這讓她看起來年輕又稚嫩。
沈凜想到他詢問的第一個問題,祈禱者的真實性別是男是女,所給出的答案是男女都有,在筆仙的靈感里,使用右手召喚蘭·提戈斯的是個瘦弱的男學生,那麼剩下那個女生指向的是趙小茵嗎?
……會不會太草率了?
趙小茵見他們不說話,進來溜達了一圈,問道:「你們都查什麼?查過了的話我就不再浪費時間查一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