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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個外凸而無神的眼珠,當蘭斯直視眼珠的同時,眼珠內的瞳孔轉動,看向蘭斯。
這眼神陰冷,讓人不寒而慄,看得蘭斯很不爽。
他撿起地上的碎石塊,一個個地砸向眼睛。
眼睛被一下下砸得直眨眼。
眼睛:「…………」
直到最後,乾癟碎裂的眼珠從欄杆上掉了下來,在地上翻滾了一圈,瘮人的瞳孔依然直勾勾地看向蘭斯,不遺餘力地發揮自己的嚇人的餘熱。
蘭斯無動於衷地走過。
他推開大門,老舊鐵門發出尖銳的「吱——」,當他步入花園的時候,一股強猛的冷風直灌而來,吹得他的風衣簌簌翻滾。
冷月高懸,一門之隔如同拉開了兩個不同的世界,門內的空氣濕度很大,接觸了空氣的皮膚有種難以名狀的黏膩感,讓人不禁聯想到魚類表面光滑的黏液,在這種情況下,蘭斯感覺呼吸都有阻礙。
他冷著臉大步向房門走去。
房門沒關,房屋主人來得匆忙,只掩著一道細窄的縫隙。
蘭斯推開房門,長驅直入,不像是個不速之客,倒像是房間的主人,直接推開厚重的房門,走進大廳。
刺鼻的血腥味和惡臭撲面而來。
地上橫七豎八倒著好幾具屍體。
這些屍體不知道存放了多久,大幾個月,甚至幾年,散發著令人作嘔的惡臭,有男人的,也有女人的,他們全都沒有頭顱,屍體被隨意丟在這裡,從不擔心惡臭的氣息被他們發現。
卡爾文在做什麼詭異的儀式?這裡完全隔絕了內外兩個空間,如果不是走進來,他也不會發現這些屍體。
kp:「看到這種詭異的場面,你受到了驚嚇,san-check,成功減1,失敗減1d3。」
蘭斯:「哦。」
kp:「……請稍微表現出一點驚嚇的樣子。」
蘭斯手腕上的骰子轉動,轉出了一個失敗。
減少3點理智值。
大廳立著一個雕像,足有一人半高,形象和沈凜他們在警局看到的被殺少女屍體上印刻的一模一樣,雕像嶄新,高貴卻詭異,與破敗腐朽的大廳相比,就像是一個展示在高級博物館裡的稀有物件。
在他背後,是個t形樓梯,樓梯折到一半,向左右兩個方向延伸過去。
不等這個檢定結束,蘭斯便走上樓梯,他的腳步聲放得很重,在寂靜的房間裡發出清脆聲響。
「卡爾文,」蘭斯高聲呼喊著卡爾文的名字,「卡爾文,是我,蘭斯。」
他的聲音在房間裡清楚地迴蕩。
直覺告訴他,卡爾文就在樓上,他在準備祭祀海德拉的儀式。
蘭斯留在馬戲團監視他們的人告訴他,卡爾文今天邀請了一個少女前來占卜,不久後,少女和卡爾文一起離開。
儀式需要12-16歲的少女,他不知道此時此刻少女有沒有遇害,但他知道,卡爾文籌備了這麼久,一定非常重視這場獻祭,他絕不會有任何的馬虎。
所以,只要他發出聲音,警告卡爾文他的存在,卡爾文一定會想辦法出來找他,絕不可能留有讓他破壞儀式的可能性。
他要為了讓卡爾文主動暴露自己。
這麼做當然有風險,比如祭祀儀式是不可被打斷的,他的貿然出聲可能會影響卡爾文,從而導致不可逆轉的可怕後果;也有可能,卡爾文沒有他估算得那麼冷靜自若,會因為他的突然出現而孤注一擲,殺掉少女。
在事情尚未解決之前,一切都有可能。
他所要做的事情是找到可能性最大的一種,然後單刀切入,快速斬斷禍根。
他不知道這種經驗是從哪兒來的,這不是一個魔術師應該有的東西,可直覺告訴他這麼做是是好的選擇。
他手持魔術師拐杖,慢條斯理地從左側的樓梯走上二樓:「卡爾文,你在嗎?我知道你在這裡。」
「樓下是怎麼回事,卡爾文?為什麼那麼多屍體?」
蘭斯裝作什麼都不知道,試圖迷惑卡爾文的判斷:「瑞拉的事情是你搞出來的嗎?你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卡爾文——」
蘭斯貫穿整個漆黑深邃的長廊,停在長廊的盡頭。
他站在那扇房門前,把手放在門把手上,輕輕擰動。
房門在這瞬間打開——
「蘭斯先生,」低沉的男音從門內響起,身穿槍色正裝的男人從房間裡走了出來,他身子站正,擋住蘭斯探究的目光,面帶笑容,從容不迫地說,「有時候人的好奇欲太過旺盛可不是什麼好事,你不該找來這裡,也許我會成為最後一個和你說話的人。」
當卡爾文冷靜地出現在他面前的瞬間,蘭斯放下了心,這證明他賭對了。
蘭斯:「心理學。」
心理學的骰子是暗投,蘭斯看不到檢定結果,但在檢定生效的時候,他明顯感覺到卡爾文平靜的表象下有著焦慮的情緒,他在擔心什麼。
這證明儀式還沒有結束,被他帶來這裡的少女大概率還活著。
蘭斯需要確定,她在哪兒,她是不是就在卡爾文背後那扇門裡。
卡爾文從背後帶上房門,然後往前走了幾步:「既然被你找到這裡,我也沒什麼好隱瞞的了,如你所見,蘭斯先生,我是個以殺人為樂的人,這裡所有的屍體都是我的傑作。」
他帶笑的目光盯著蘭斯,用令人毛骨悚然的腔調愉悅地說:「看著他們失去呼吸的感覺真是美妙啊,所有生命在最後一刻所展露的表情都是最真實,最純潔無瑕的。蘭斯先生,也許你也應該試一試,你一定會愛上這種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