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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沉思的時候,kp突然鬱悶地說:「建議玩家沈凜用正規手段玩遊戲,遵守遊戲規則。不要再攻略我的npc了,好感度都被你刷爆了!我就納悶了,本來王靜安對你的好感度是敵對,怎麼突然就友好以上了?竟然給了你這麼多線索。」
沈凜:「這不是你決定的嗎?」
kp沉默片刻,賭著氣說:「也不全是,劇情和部分線索是我們鋪設的,但這些npc是感情的集合體,在每個遊戲房間都是活生生的人類,在遊戲房間建成之前,我們會給每個npc各自的線索,但什麼時候發放,以什麼形式發放,其實是他們自己決定的,我們無權干涉。」
在沈凜眼前,魔術師扮相的kp正憤怒地捶著他的手杖:「這個問題我反饋很多次了!審判者總是置之不理!這是很大的問題!這是漏洞!漏洞!」
沈凜沒搭理他,試圖將自己的手指從劉小淘緊緊攥著的手裡抽出來,但那孩子太倔了,沈凜竟然一時沒能抽出來。
這孩子也太喜歡勾人家手指了。
kp:「想抽出來是吧?力量對抗。」
沈凜:「我力量80,你確定這個對抗有意義?」
kp:「你怎麼知道這孩子的力量沒有100?」
沈凜懷疑地問:「……有嗎?」
kp陷入死寂一般的沉默,過了片刻,他用一種吃屎了的語氣說:「確實沒有。」
沈凜聳了聳肩,很輕鬆地贏下了這場力量對抗。
kp:「……」
沈凜安慰道:「我這麼遵守遊戲規則,你該高興一點。」
kp:「……」再說我就哭給你看。
沈凜收回手,給劉小淘掖好被窩,他站起來離開房間,正好看見站在門口的晏修一。
他個子高挑,筆挺地站在走廊上,半邊身子沒在走廊的陰影中,似乎在等什麼人。
見沈凜來了,晏修一將手指間夾著的一張薄紙遞了過去:「給你,第二張日記碎片。」
沈凜接過泛黃的紙張,問道:「哪兒來的?」
「對面三樓,」晏修一說,「夾在牆壁的石縫裡,似乎是後來的人塞進去的。」
「這都能找到?」沈凜驚嘆,「偵查大成功?」
「你太信任他了。」kp涼薄地嗤笑一聲,聲音裡帶著咬牙切齒的勁兒,「他有那個運氣嗎?還不是靠他操蛋的直覺。」
沈凜:「……」
晏修一說:「下次你可以藏個難找的地方。」
kp:「快滾。」
kp決定先關閉對這兩人的全知全能之眼,能少受點氣。
沈凜展開信,上面寫著——
「一定是神明聽到了我祈禱的聲音,那來自詭秘世界的黃衣之王,無所不能的神明,無所不察的先知。我想聆聽您的聖誨,我想一瞻您的聖容,您隱藏在神秘白色面具下的面孔一定如海洋一樣深邃,如星辰一樣亘遠,如宇宙一樣無法探尋。但我知道您是真實存在的,不是只存於我稀薄的夢境,您在黃霧之中展現出的巨大身姿一定存在於這個世界的某個角落。不然,您不會恩賜給信徒這樣豐厚的福祉。」
「我現在有家了。那雖然還不能被之為家,只是一個提供庇護、休憩和食物的地方。但在這裡,我獲得了溫暖和飽食,噩夢不再出現在我的夜晚,我能夠安穩地睡到天亮。床鋪是乾淨的,窗戶是剔透的,天空是湛藍的,我喜歡這裡,喜歡這裡的一切,這對我來說已經足夠了。我不會再奢求更多。」
「我感謝鄭叔叔的指引,一定是神明將他送到我的身邊,他讓我遠離了歧視和傷害。」
「我對神明恩賜的新生充滿感激。」
這張單薄的信紙所記載的內容比之前那張還要多,而且字跡認真仔細,每一個字都像像是容納在小小的田字格里,讓閱讀者能清楚地感受到他落筆時的雀躍、滿足與小心翼翼。
到現在,他還不知道這個日記的從屬者是誰,從一些筆跡的習慣可以推斷出是與先前的日記是同一個人。
信紙上記載的多是一些瑣碎小事,平淡的描述中夾雜著他對他崇拜的神明的狂熱信奉。
那是一個渾身裹在黃色破爛長袍,常年佩戴蒼白面具的存在,黃袍下是巨大的數不清的觸手。但這描述並不統一,在日記主人的還出現了紅色的眼睛和獠牙的描寫,可見,他其實沒有見到他崇拜的這位神明,只是在日復一日的夢境裡反覆勾勒、想像出了這樣一個形象。
日記正反面都寫滿了密密麻麻的文字。
在看到最後一小段時,沈凜停頓了一下,他認真默讀這些文字。
「從前有一個巫師,他有一把很神奇的魔笛……」
這是劉小淘剛講給他的故事。
故事的最後多了一段:
「巫師拯救了小鎮。小鎮上的人們都把巫師當英雄,讚美巫師,為他歡呼,為他高歌,巫師卻婉拒了所有的榮譽,毫不留戀地離開小鎮。」
「他來到一片巨大而深邃的湖泊前,在漆黑的土地跪下——這個世界已經完全壞死,沒有任何生命的跡象,天幕低垂,漆黑幽深。」
「他在地上劃出了線條扭曲的黃色印記。」
「從他背後走出了一隻由無數個人腦組合而成的巨大怪物,巫師吹奏笛子,湖面捲起猛烈的狂風,眨眼間,湖底伸出無數隻扭曲的觸手,扎入怪物的體內,巫師和怪物全都被捲入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