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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要怎麼找到足夠強烈的共鳴啊。」聞遙望天長嘆。感覺她就快走進死胡同里了。
夜空中繁星點點, 銀河清晰明亮。
夏末的草原上蟬聲陣陣。
聞遙在草原上走了一圈,回到宿舍已經快十點多了。
聞遙想了想,還是去敲了南川的門。
敲了幾下沒人應,掏手機打電話也沒人接,正當她打算轉身走開, 門終於開了。
南川渾身冒著熱騰騰的水汽開了門,由於出來得匆忙,上衣來不及穿,只套了條褲衩就出來了。
南川正在單手擦頭髮,微低著頭瞥了她一眼:「怎麼?今晚不太順利?」
他聽她說過今晚的安排。
聞遙耷拉著腦袋點點頭。
看她一張小臉都快皺成苦瓜臉了,他忍不住抬手揉揉她頭髮,偏過身子將她讓進來。
南川住的依然是單人間,這次他過來照舊帶著教材書和電腦,床上放著厚厚的一本《量子通訊》,聞遙一看就知道他打算今晚抽時間看書學習。
「我是不是打擾你了啊?」聞遙站在床前頓了一下。
「說什麼呢?」南川反手關門,轉身從衣櫃翻了件T恤出來套上,這才走過去將教材書拎起來放到床頭柜上,他往床上一坐,朝她拍拍身邊的位置,「跟我聊聊?」
聞遙搖搖頭:「我……身上髒的。」
她剛才一個人在草原上走了一圈,天黑看不清還摔了一跤,她可不想把川哥床上弄髒。
南川看了她衣服一眼,果然衣服褲子上都蹭到了泥土。
他無奈失笑:「你是小孩子嗎?走路還能平地摔?」
他起身走到衣櫃翻出一套乾淨的睡衣遞給她,朝浴室努努嘴:「行了,反正你晚上也不訓練了,去,洗個澡把衣服換了。我正好要去洗衣服,換下來我一起洗了。」
聞遙只好乖乖接過睡衣進了浴室。
等衣服剛脫完,外頭南川就敲了敲門:「好了嗎?換下來衣服給我。」
聞遙悄咪咪將門開了一條縫,將衣服遞出去。
南川在外頭笑:「怕什麼呢?我又不推門進去。」
聞遙老臉微紅。
不管兩個人關係發展到什麼地步,面對他偶爾不正經的調侃,她還是下意識會臉紅。
她輕哼一聲,「嘭」地毫不留情地將門關上了。
浴室里的熱氣未散,鏡子上還凝著霧氣。
聞遙跨進淋浴室,洗了個舒服的熱水澡,將冰場上沾染的寒氣徹底洗去了才終於關掉了水。
她擦乾身子,拎起南川給她的睡衣。
睡衣是寬鬆的款式,他的尺碼穿在她身上大了一圈,袖子褲腳都長出一截。
衣服上散發著南川用慣的洗衣液的味道,清清爽爽的,聞著令聞遙充滿了安全感。
說來也很奇怪,當她迷茫的時候,下意識還是會去尋找他。
總覺得在他身邊她才能平靜下來。
就好像船舶歸港,倦鳥歸林。
聞遙換好衣服推開門出去,南川已經回來了,衣服洗好了掛在外頭陽台上晾著。南川人靠坐在床上,正在看書,聽到她出來的聲音,抬頭朝她看去。
他的視線下意識在她身上定了一下。
都說男人看見自己女朋友穿上自己襯衫會顯得特別性感,如今一看,他恍然發現原來穿著睡衣也有異曲同工的效果。
雖然此刻一身睡衣穿得整整齊齊、擋得嚴嚴實實的,但不知怎麼的,在他看來反而有種微妙的親昵感。
一想到平時貼身的衣服此時正貼在她的肌膚上,他就會忍不住想像兩個人肌膚相貼的感覺。
他的喉結微微滾了一下。
這時候,中午李啟鵬語重心長的表情忽然從腦海一閃而過,瞬間打消了他剛冒出頭的遐想。
他深吸一口氣,努力端出一副知心大哥哥的態度。
朝她招招手,拍拍身邊空出來的半邊床榻。
「來吧,跟哥哥聊聊,今晚又碰上什麼難題了?」
聞遙沒注意到他九曲十八彎的腦迴路,沒多想,爬上床在他身旁躺下了。
她想了想,將今晚的事都說了。
南川聽完,難得也有些茫然,不知道該提什麼建議。
感覺花滑與短道之間的區別,就像是文科與理科。
短道的一切技術和戰術,都是為了更快地贏。只要第一個到達終點,就是勝利。簡單明了。
就跟理科一樣,答案永遠是那一個,只需要用對方法,就一定能找到。
可花滑不一樣。
打分項目,需要有技術,也需要有藝術,兩者相輔相成,缺一不可。
聽聞遙的描述,他大致弄明白了她現在遭遇的困境。
很多個想要完成四三連跳的地方,總覺得差一口氣頂不上去。如果換回上個賽季高級三三連跳的配置,其實也是能夠順利完成的。
從藝術的角度他或許幫不上什麼忙,但作為理科生,逆向解題思維還是有的。
他一下抓住了關鍵,問道:「那麼,你為什麼非要上跳躍難度呢?」
聞遙想也沒想回答:「當然是為了贏呀!」
南川又問:「上個賽季你沒有四三連跳不也贏了嗎?」
聞遙抿著嘴,有點賭氣地說:「那不是因為這個賽季ISU的裁判肯定會壓我的分嘛。要是不提高BV,肯定就沒那麼容易贏了。他們要從goe和pcs上動手腳,我就把BV提高到他們無能為力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