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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優優在相機旁邊打開了攝像功能,然後掏出提前準備的小筆記本,上面列了一堆採訪的問題。
「首先……先對著鏡頭打招呼。介紹一下你自己。」
聞遙從善如流地衝著鏡頭笑了一下。
「大家好,我是聞遙。我是一名花樣滑冰運動員。」
今天她穿了一套簡單的白色運動服,整個人看著清爽又舒服。她在鏡頭前毫無拘束,非常自然,特別是笑起來的時候,許優優一個女生看著都有點小鹿亂撞。
許優優下意識地接口:「我記得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是在一個採訪俄羅斯選手伊萬·斯拉維奇的節目裡,記得那時候你還不怎麼喜歡出現在鏡頭裡呢。」
聞遙想了一下,答:「也不是不喜歡,只是不太習慣。」
許優優點頭,想著話題好像有點被自己帶遠了,趕緊看了一下筆記本,問出準備好的下一個問題。
「你練花滑多少年了?」
「是什麼樣的契機使你接觸到花樣滑冰的?」
「聽說你之前一直在俄羅斯學花滑,這是真的嗎?」
這些都是一些介紹性質的問題,基本都是關於她從小到大的花滑經歷,通過這些問題來了解聞遙的背景經歷。
許優優的問題是出於對一名花滑選手的提問,大多都是圍繞著訓練展開的。
「你覺得在你練花滑的這些年裡,最大的難關是什麼?」
聞遙笑答:「大概跟其他女選手一樣吧,發育關,有一段時間我的身高長得很快。」
聞遙現在的身高是1米73。這個身高在女選手中應該算非常高了。網絡上有人統計過國家隊現役的女單選手,身高基本都是在1米60以下。國際上,別說像是聞遙這樣1米7以上的,連1米65的都不多。
其實她自己也知道,這個身高對於女選手來說是非常大的劣勢。
個子高意味著重心高,各種動作比其他人更加容易不穩定。
回想過去,她的發育關大概持續了兩年左右,幾乎是以一個月一公分的速度在長高。那段時間裡幾乎每天在冰上跳躍的時候都能感覺到自己重心的變化。為此,她不得不在每一次跳躍的時候,都學會去重新適應重心,重新去控制自己的跳躍。
許優優問:「那你是怎麼克服的呢?」
在發育難關上,很多教練對於選手的教育方法都不一樣。
聞遙之前跟俄羅斯的一些朋友了解過。
她自己的發育關主要是長高,還有一些人的發育關則主要是身體發育,體脂率上升,很多教練因此都會給出節食、加大訓練強度的建議。這些簡單粗暴的建議聞遙也不能說不好,客觀上來說,的確是有效的。但也非常慘烈。
而且從長遠上來說,大量提升訓練強度和節食,對運動員自身的身體損耗是非常大的,對於職業壽命的消耗也是非常大的。
也正是因此,群星閃耀的俄羅斯姑娘們在發育關上折戟沉沙的概率比其他國家要高很多。而且,十八歲這個年紀對於花滑女單選手來說是技術穩定及藝術表現力開始迅速提升的時期,但是,很多俄羅斯姑娘卻只能選擇在這個年紀退役。僅僅只是這一點,就足以看出那個方法有多殘酷。
伊萬諾夫老師一直不太支持這種做法,也一直表示讓聞遙別這麼做。
聞遙回答:「降低技術難度,控制動作的穩定度。保證每一個動作能夠成功的前提下,再慢慢上難度。這是一個恢復的過程,也算是一個成長的過程吧。」
這是老師給出的建議。
中國有個典故,大禹治水,堵不如疏。
與其想出一堆辦法來克制發育關上的身體變化,不如儘可能的去適應它。
許優優準備了很多問題,看得出來她準備得挺用心挺全面,聞遙一一作答。最後,談及她這個賽季的目標。
聞遙的回答依然非常直接乾脆,她笑著說:「目標當然是世界冠軍。」
許優優:「這麼說今年世青賽你奪冠的把握很大?」
「不是。」聞遙搖頭。
「不到站上賽場的那一刻,其實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那個冰面是個非常有意思的地方,看似只要表現出自己就好,看似是一場跟自己的較量,其實也是所有選手之間的角逐博弈。歸根結底,花滑其實也是一項競技運動。」
因此,她只能說,自己的目標是世界冠軍。
她將目標放在那裡,並且全速前進。
問題問得差不多,採訪算是告一個段落。
接下來,許優優要拍攝聞遙的日常訓練作為紀錄片的素材。這個就不需要聞遙主動配合了。
「行,還需要我做什麼就儘管跟我說。」
許優優合上筆記本,抱住聞遙開心地說:「謝謝,愛你!」
結束後,聞遙轉頭看了眼門外。
南川兄弟兩個站在冰場內場的玻璃門外,面對面在說著什麼。
隔著一段距離,她看不太清楚他們的表情,南嶽一直低著頭,而南川低頭說了什麼之後,抬手在弟弟頭上揉了揉。
聞遙想著,自己跟南嶽說的話真是一點兒沒錯。南川果然是個非常溫柔的哥哥。
然後兩個人就一起推門進來了。
長談之後,她敏銳地感覺到這兩個人之間的氣場有點不一樣了。從前的兩兄弟,就像是兩隻小刺蝟對著扎刺。那時候的南嶽仿佛憋著勁兒地想把南川扎個頭破血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