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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吧。」
「你先找機會給他打電話報個平安吧,畢竟是親兄妹,有什麼事回去再說。」
聞卿瑤心不在焉地戳了戳盤子裡的菜,「嗯。」
言慈打量著她的臉色,又幾不可查地瞄了一眼傅丞硯,在桌下輕輕踢了她一腳。
「欸,你跟傅隊長,昨晚……是不是複合了?」
這話聞卿瑤一開始還沒聽明白,言慈又說了一遍,還加重了「昨晚」兩個字,她才反應過來,淡淡道:「沒有。」
本來傅丞硯也沒正兒八經當過她男朋友幾天,兩個人最親密的就是接吻了,還真應了那句「男女之間的純潔友誼」。
言慈也沒再多問,本來現在這個情形就不適合亂扯淡,兩個人匆匆幾口吃完,便徑直離開了食堂。
回到房間,已經有士兵送來了幾件換洗的衣服,都是薄衣薄褲。聞卿瑤洗完澡,換了件衣服,第一次穿迷彩服,又沒鏡子,也不知道自己穿著是什麼效果。
晚上的利布斯坎不安全,剛剛經歷一場定時|炸彈挾持,說不後怕那絕對是騙鬼。
聞卿瑤回房之後就沒再出門,心有餘悸地在床上坐了會,翻了翻舊雜誌。
不多時,就聽到外面裝甲車的聲音開過,還有熟悉的男人聲音和荷槍實彈的沉重步伐聲。
聞卿瑤翻著手裡的雜誌,大腦一片空白,有那麼一瞬間,她忽然有些害怕,明知道每天出營巡邏都是實戰,卻又不想去阻攔他。
可能她第一眼看中的,不是傅丞硯的臉,而是一種精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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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平靜靜過了兩日,營區又恢復了一些氣氛。
回國的人員只能再次延期,滯留在利布斯坎的中國人也越來越多,甚至還有自駕游開過來的,沒幾天車就被搶了。
聞卿瑤起了個大早,洗漱完,她隨意梳了梳頭髮,就準備出門到營區後面的菜地散散心,再去食堂吃早飯。
她活動四肢,晃了晃手臂,抬眼看向天際線的旭日。水紅的朝陽努力攀出地平線,襯得遠方海面格外波光粼粼。
沒走幾步,就見鄭淏靠著輛白色吉普車,低著頭,周身如常煙霧繚繞。
這男人也是夠糙的,剛縫好傷口,沒兩天就拄著拐杖出來了,美其名曰曬太陽,其實是犯菸癮。
他不經意間瞧見聞卿瑤,憨憨一笑,「聞小姐,起床了?」
聞卿瑤:「嗯,早上好,鄭副隊長。」
「早啊。」鄭淏朝外吐出口眼圈,將手中的煙掐滅,「來找我們隊長?」
他回身拿起拐杖支在腋下,受傷的右腿蜷著,就要帶她去找傅丞硯。
「不是。」聞卿瑤趕忙搖了搖手,「我就隨便走走。」
她說完,朝營區後方的菜地揚了揚下巴,早上有些涼,又搓了搓手心,做出一副晨練的動作,便一路小跑開,留下鄭淏一臉茫然。
營區井然有序,各司其職。認識的、不認識的,聞卿瑤都主動打了招呼。
待到了菜園,她呼吸了一下臨蔭的新鮮空氣。早晨的清澈薄霧,瀰漫籠罩著滿地綠油油的菜。
聞卿瑤仔細看了一下,大多數都是土豆和蘿蔔,也有少量乾巴巴的葉子菜,土地並不肥沃,有些地方甚至乾涸至極。
正想圍著湖邊走走,忽地就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從眼前跑過,矯健的身形和有力的腿部肌肉,步伐恩正。
她一愣,視線在男人的臉上停留數秒之後,猶豫著就頓在了那。
傅丞硯停了下來,雙手搭在腰間,短袖T恤微微有些汗濕,看見她出現在這裡,明顯有些詫異。
經過前幾天的那次大巴襲擊事件之後,兩個人之間的關係忽然之間就更加不清不明了,明明有著愛人的眼神和情侶的動作,卻止步不前,毫無進展。
聞卿瑤攥了攥手心,尷尬地站在菜地邊,穿著一身不合身的衣服,頓時覺得自己這個造型莫名詼諧。
「你跑步啊?」
話一出口,她自己都覺得有些詫異,這不明擺著的事嗎?
這個場合之下,一下子就變得尷尬起來。
好在她覺得尷尬,人家並不覺得。
傅丞硯擦了擦手,徑直走過來,視線逡巡過她身上的迷彩褲和藍色的T恤,「吃過早飯了?」
聞卿瑤聳聳肩,「沒有。」
利布斯坎太熱,熱到胃都不覺得空,一大早起來,只想呼吸一下新鮮空氣或者喝點水。
一想到那些難以下咽的土豆洋蔥,就沒什麼胃口。
但是左右一想,也僅僅只是她受不了而已,對這些維和人員來說,吃上一年的罐頭食品和壓縮餅乾,也不是什麼難事。
傅丞硯垂眼凝視她,淡淡掃過她乾涸的嘴唇,伸手摸了摸她的頭,「你要是不想吃這裡的飯,我去給你拿點水果罐頭?」
海運貨櫃到了,又是一批新鮮的罐頭,對於駐地來說,已經算是非常好的食物了。
她雖然嬌氣,但沒那麼矯情,填飽肚子而已。再說了,她都在這耗了兩三個月了。
「不用了,我等會兒去食堂隨便吃些就好了。」
她說完,轉身朝食堂的方向走去。
沒走幾步,傅丞硯腳步及近,就跟了上來。他將貝雷帽和作訓手套塞進褲子口袋裡,淡淡道:「一起吧,我陪你。」
聞卿瑤一聽,抬頭看他,「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