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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起身來,餘光瞥見身邊女孩衣領敞開,胸口半片雪白,倏地將臉轉開。
忖度了片刻,傅丞硯問道:「你暑假沒作業嗎?」
聞卿瑤搖搖頭,「沒有。」
傅丞硯:「不實習嗎?」
聞卿瑤:「不想實習。」
傅丞硯疑惑道:「那你想幹什麼?」
聞卿瑤自顧自地抱起一杯奶茶,輕飄飄道:「什麼都不想干。」
傅丞硯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上等社會的人,確實不用為生活而煩憂。」
「誰說我是上等人?」聞卿瑤揚了揚下巴,斜睨看著他,「我只是三等人。」
傅丞硯疑惑:「三等人?」
聞卿瑤大言不慚:「等吃、等睡、等死。」
傅丞硯:「……」沒法回。
這邊沉默著,那邊卻沒閒著。
聞卿瑤一邊喝奶茶一邊摸著阿呆的腦袋。阿呆似乎也接受她了,在地上打了個滾。
聞卿瑤抬頭甜甜一笑,「你看,阿呆喜歡我。」
柔和清澈的眼睛看過來,正對上男人探究的目光。
她笑得明媚,洋溢這淡淡的溫馨,而傅丞硯心底,有那麼一瞬間,在這笑靨之下,陰霾不再,沒有斑駁。
幾秒鐘後,傅丞硯淡淡收回視線,攥了攥拳。
「你好像幹什麼都雲淡風輕。」
聞卿瑤不置可否,「家國安定,歲月靜好。」
她被保護得太好了。
沒防備,沒戒心。
傅丞硯深吸了一口氣,說道:「沒有什麼歲月靜好,只是有人在替你負重前行。」
聞卿瑤聞言,側目看來。
「誰在替我負重前行呀?」
「……」
她又問:「說那麼冠冕堂皇,難不成還是你啊?」
傅丞硯心中翻浪,壓著一口氣,舌尖不由自主抵了抵上顎。
「聞卿瑤,你真是沒救了。」
這話一出,傅丞硯其實也有些後悔。
聞卿瑤還小,什麼都不會。
他跟她置什麼氣,廢什麼話?
反正她也聽不懂。
果不其然,聞卿瑤愣了兩秒之後,鼓著氣道:「我沒救了?我怎麼沒救了?我承認我每天混日子,但我妨礙到誰了嗎?」
活那麼大,她還沒受過氣。
玻璃心碎一地,拼都拼不回來。
傅丞硯抿了抿嘴,箇中況味複雜難尋。他沉聲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聞卿瑤:「那你什麼意思?我在說歲月靜好,你說負重前行。」
傅丞硯:「聞卿瑤……」
她不由分說地打斷他,「說得那麼好聽,武警特戰部隊就在我們學校旁邊啊,我看他們也閒得很,除了跑跑步什麼都不用干。」
「……」
盛夏夜色濃郁,卻涼了下來。
傅丞硯垂眸看著她,此時此景,兩個人都有些莫名其妙。
他眼底一沉,「滾出去。」
冷漠的聲調,伴隨著壓制住的怒火,就這麼如冷箭離弦,生生貫穿了聞卿瑤的耳膜。
她怔了兩秒,然後揚手。
「嘩啦——」
一杯滿滿的奶茶就這麼被扔在了傅丞硯的身上。
灑了一身,一地,還濺了阿呆一臉。
阿呆:?
「滾就滾!」
她有些哽,但沒哭,只是聲音很顫。
說完她轉身就朝門口跑去,跑到門口,腳步突然頓了半秒。
傅丞硯回了回神,心底一震,正想硬著頭皮安撫兩句,結果人家小姑娘只是補充了一句話:「什麼狗男人!阿呆都比你強!」
下一刻,就傳來重重的關門聲和跑車引擎聲。
「……」
傅丞硯站了一會兒。
有些懵。
剛剛回來的鄭淏,迎面撞上了紅著眼睛跑出去的聞卿瑤。
「聞……?」
他走進院子,見傅丞硯一身狼狽,怔了一下,「隊長,吵架了?」
「……」
「你不追?」
「……」
他追?
他跑得過蘭博基尼嗎?
傅丞硯揉了揉太陽穴。
女人,真麻煩。
明明是配合公安那邊等待抓捕圍剿,怎麼上面莫名其妙派了這麼個任務給他。
他才說了幾個字,她就能砸一籮筐過來。
保護她?
戳一下就跟只河豚一樣鼓起來了,這還需要保護嗎?
傅丞硯皺了皺眉,回屋拿上車鑰匙,然後大步朝門口走去。
忽地身形一頓,回頭問道:「鄭淏,我和阿呆,哪個強?」
鄭淏:……?
阿呆:……?
-
從傅丞硯住所出來,聞卿瑤直接開車去了經常泡的酒吧。
沒什麼想法。
酒就夠了。
越多越好。
一個流連於酒吧獵艷的男人,瞧見這坐著個漂亮女孩,還紅著眼睛一臉沮喪,尋著味兒就過來了。
「妹妹一個人?」
聞卿瑤喝著酒,瞥了他一眼。
「滾。」
男人也不生氣,這種為情所傷的女人他見多了,最好哄。
「妹妹,跟哥哥說說,怎麼了?」
聞卿瑤迷迷糊糊地趴在桌上,看著玻璃酒杯,杯底璀璨奪目,卻頗為刺眼。她慢吞吞道:「我對你沒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