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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卿瑤沒理睬傅丞硯,站起來提了提裙子,仔細比劃了一下。
傅丞硯問道:「怎麼了?」
聞卿瑤盯著自己的腿,嘆了一口氣,「超短裙是穿不了了。」
傅丞硯:「……」
命都是撿回來的,還想著超短裙。
聞卿瑤斜睨了他一眼,見他一臉黑線,便放下長裙,轉身倒了杯水。
仔細想想,三年前的那個夏天,她確實很愛穿超短裙,可是現在,穿給誰看?
她嗤笑道:「不過也無所謂,三年前你就不愛看我穿超短裙,還指望你現在看嗎?」
然而緊接著,傅丞硯掀了掀眼皮,不咸不淡來了一句:「誰說我不愛看你穿超短裙?」
「……」
聽見這話,聞卿瑤瞳孔一凝,水杯都差點沒拿穩。
此時正背對著他,除了能感受到兩道視線落在自己背後,根本就看不到他說這話的表情。
作為一個話本來就不多的男人,能說話就已經很不錯了,要說帶點騷氣的話,根本就不可能。
所以,從傅丞硯嘴裡說出來這句話,聞卿瑤著實沒有反應過來。
這人是傅丞硯嗎?
她滯了兩秒,不自然地聳了聳肩,直接把話題給扯開了,「那個……你今天晚上不執勤嗎?」
「剛交接班。」
「喔……」
「你來找我幹什麼?」
「看看你的傷。」
聞卿瑤靜靜沉默了一會兒,猛地喝了一大口水,然後把水杯一放,轉過身來,「怎麼?你剛才沒看到嗎?」
然而,傅丞硯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身後的。
將將轉身。
迎面,就撞上了男人的胸膛。
慣性使然,聞卿瑤沒來得及剎住身形,一頭就磕在了他厚重的作戰背心上。
「唔……」
悶哼一聲。
聞卿瑤往後一仰,隨即被男人伸手攬住了腰,徑直又回到了他的懷裡。
這次,聞卿瑤順勢攥緊了傅丞硯的領口,不管他抗拒與否,踮起腳攀住了他的脖子,把整個人都貼在了他的身上。
幾乎就是那一瞬,傅丞硯儼然做出一副要推開她的姿勢。
不等他真正反應,聞卿瑤急促地說:「傅丞硯,抱抱我。」
她知道,他不會拒絕。
她不奢望,只是貪戀。
可能,這個懷抱,自始至終就沒有忘懷過,她想永遠擁有,卻總是若即若離。
就這麼交頸相擁,聞卿瑤靜靜靠在他的懷裡。
二人之間,隔閡著冰涼的作戰背心,為了汲取一絲絲的溫度,她攀緊了他,然後抬頭,輕輕吻了吻他的喉結。
「聞卿瑤!」
傅丞硯猛地一顫。
這種天氣,這種密不透風的房間,這種交織月色的夜晚,這個舉動太過於危險。
兩個人都心知肚明。
聞卿瑤喃喃道:「你又想推開我嗎?」
有那麼一瞬,她十分慶幸傅丞硯斷了條胳膊,至少,他想要推開她的時候,她能與他勢均力敵地抗衡幾秒。
於是,聞卿瑤擁得更緊,攀得更牢,吻得更加瘋狂,從喉結到下巴,從下巴又到嘴唇,不給他說話的機會。
最後,壓著他,推倒在了床上。
兩個人的重量,外加沉重的衣服,本來就嘎吱作響的床直接陷下去一塊。
雖然聞卿瑤很瘦很輕,也極其謹慎地避開了他的左胳膊,但還是不小心壓到了他身上的一處小傷。
傅丞硯不怕痛,成為軍人以來,他什麼痛沒挨過呢。但此刻的那種痛,勝過十指連心,是從心底蔓延開來,一不小心就散及五臟六腑。
他皺了皺眉,視線模糊了一瞬,而正是這一瞬,忽地,一滴,就感覺臉上浸潤了什麼。
待看清。
聞卿瑤眼睛紅紅的,怔怔盯著他,倔強得一動不動。
良久,她緩緩伏下身,很小心地,整個人都趴在他身上,把臉貼在他的頸窩處,輕輕道:「傅丞硯,最後的那一夜,是你唯一一次主動吻我,你說你等我,等我畢業……」
傅丞硯怕傷到她,沒有推開她,只伸手撫上她的後腦勺,安撫著:「阿瑤,你先起來。」
聞卿瑤巋然不動。
「你等了嗎?」
「你沒等我啊。」
「我已經念完大學了,我已經畢業兩年了。」
「傅丞硯,你說好娶我的啊……」
她沒再繼續往下說,只安靜地趴在他的懷裡,像一隻弱小的貓。
正如那夜槍響,他第一時間衝進去把她抱出來,也正如那夜在海上,她緊緊攥著他的衣襟,無意識地喚他的名字。
傅丞硯抱著她,她太瘦了,一隻手就能把她環抱住。脖頸那處早就被眼淚浸濕,混著汗水,黏膩著。
他耐心哄著:「阿瑤,別哭,好嗎?」
聞卿瑤抬起頭,問道:「傅丞硯,我感覺得到,你一直愛著我。」
傅丞硯靜靜看著她,沒有回答,雖然眼底沒什麼情緒變化,但是眼神已經給出了答案。
就像一種信號,一發出來,就被捕獲到。
雖然他藏得很深,壓製得很沉,但聞卿瑤能看出來,一眼就能看出來。
他的眼神,自始至終,一直有愛。
於是,在得到答案後,聞卿瑤緩緩抬起身,放開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