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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淏咬著下頜,遲疑了幾下,一本正經道:「夏護士,這是他們倆的私事,你問我,我也不知道。」
夏芷沒再追問,只點了點頭,說道:「我只是覺得他們太累了,尤其是傅隊長,明明心裡一直有她,卻又一直拒絕她。」
鄭淏長唉一聲,不住地搖頭,「可不是嗎,一直藏心裡,從來沒有忘記過,要不是聞小姐家裡人阻攔,指不定孩子都有了。」
夏芷一愣,「聞小姐家裡人阻攔?」
「……」
鄭淏定了一瞬,倏見自己說漏嘴了,端起盤子就要走。
夏芷拉住他,「鄭淏!鄭上士!鄭副隊長!你告訴我唄?正好也讓我死死心。」
仔細忖度了一下,反正傅隊長對這個夏護士沒有半分感覺,說不說也沒什麼區別,還能讓她離傅隊長遠些。
鄭淏又坐了回來,「那你可別跟聞小姐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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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布斯坎的太陽,照在臉上,連一絲風都沒有。
聞卿瑤靠在外面的那棵芭蕉樹下,懶洋洋曬著太陽。
又養了一周的傷,血糊糊的傷口終於勉強結了痂,折騰了大半個月才結痂,不知道痊癒還要多久。
這期間,夏軍醫來看過兩次,都只道要好好休息,再過幾天就可以拆線了。
夏芷一開始每天都來一趟,但她沒再像以前一樣說那麼多話,只是悶聲進來,換藥,再悶聲離去。
而這兩三天,一直是另一個護士來換藥,夏芷再也沒來過。
傅丞硯在執行營外巡邏任務,又去了好幾個周邊的村莊,已經好幾天沒回營區了。
營區很是平靜,除卻前天晚上聽到很遠的地方傳來幾聲巨響,一直無事發生,有些時候,真就覺得是在國內的農家小居。
聞卿瑤除了每天看著裝甲車突擊車進進出出,就只能一個人在房間裡玩玩手機,偶爾有網了,和顧碧彤聊聊天。
顧碧彤懷孕了,推了各種通告和戲,在家養胎。
她發微信說道:【聽說那邊很艱苦,你哥天天念叨你。】
聞卿瑤:【還好,吃住都能接受,維和的醫生和護士都很負責。】
顧碧彤:【要不是利布斯坎的機場被炸了,你哥真的都要包機飛過去了。】
聞卿瑤愣了一下,【機場被炸了?】
顧碧彤:【你不知道嗎?就前天啊,國內新聞都報導了,好多維和士兵受傷了。】
看到這句話,聞卿瑤整個腦海里忽地就懵白了一瞬。
好多維和士兵受傷了……
回想起前天晚上聽到的那幾聲巨響,雖然很遠,但是瀰漫著一股濃濃的硝煙味,營區當時就出動了好幾輛裝甲車。她以為只是普通的小衝突,一個字都沒有問,卻根本沒想到是這麼嚴重的事件。
腦海里安安靜靜,沉默了。
所以,她在營區內所擁有的安全,只是來源於頭頂那面五星紅旗的庇護。
出了營區,她什麼都不是。
聞卿瑤收好手機,扶著樹幹站了起來,腿部傷口結痂之後,已經沒有那麼疼,她加快了步伐往營區指揮室走去。
傅丞硯,她要找到傅丞硯。
不管他在哪,是死是活,她要見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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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指揮室,聞卿瑤張望了一下。
因為不愛說話不愛交流,她一個人都不認識,只能候在門口。
不多時,門就開了。
先出來好幾個男人,最後出來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他一身迷彩服,藍色貝雷帽,面容很是剛正不阿。
聞卿瑤鼓足了勇氣,怯怯開口:「叔叔……好?」
她也不知道這人什麼軍銜什麼職位,就算知道了她也搞不懂,喊一聲叔叔,准沒錯。
男人頓了半晌,因為營區還從來沒有人喊他叔叔,不覺有些接地氣的親切感。
似乎是極速思索了一下,男人問道:「你就是從海上救回來的那個聞小姐吧?」
「是。」
「我聽說了,南城聞氏,千聞集團的大小姐,你哥哥還特意寫了感謝信來,並且贊助了很多物資。」
聞卿瑤窘迫地說道:「我不是什麼大小姐,就是一個普通人。」
男人溫和地笑了笑,「我是營長兼總指揮官謝冶,有什麼事嗎?」
聞卿瑤猶豫了兩秒,咬了咬牙,問道:「謝營長,我想找警衛分隊的隊長。」
本以為是什麼生活上的小事,一聽她是要找傅丞硯,謝冶莫名愣了一下。
哦對,想起來,好像還是傅丞硯救她回來的。
謝冶說道:「傅隊長在機場受了傷,現在在聯利醫院,你如果有什麼事,我找個人幫你?」
話才過半,就跟一道雷劈過,聞卿瑤倏地就定在了那,連眼神都渙散了。
傅丞硯受了傷?
機場那天受的傷嗎?
如果是,為什麼沒有人告訴她?
大腦短暫的空白,讓她視線縮回在了鼻尖,那種酸澀從內迸發,瞬間漫延至五臟六腑,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謝冶看了一眼時間,瞧見不遠處的一輛裝甲車已經發動,道:「聞小姐?我一會兒要去聯利醫院,如果沒別的事的話……」
「謝營長!」聞卿瑤回過神來,顫了顫,道:「我也想去醫院。」
謝冶疑惑地皺了皺眉,只耐心勸說:「那裡都是傷員,醫生和護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