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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卿瑤一聲不吭地坐在那,看著他一番忙碌,慢吞吞說道:「傅丞硯,不用包那麼仔細吧?等下回營區再包紮不是更好嗎?」
傅丞硯將藥和剩下的紗布放回包里,說道:「這個坡你爬不上去的,就算勉強爬上去了,天也黑了,太危險。」
聞卿瑤一聽,這才側頭去打量這個斜坡。
「……」嘖,這麼斜的坡摔下來,沒死真是閻王爺都嫌棄自己。
不過左右一想,閻王爺也不是第一次嫌棄她了。
聞卿瑤扶著一顆樹,歪歪斜斜站起來,怏怏道:「仲槐的挾持,科斯灣的海盜,全車人質……傅丞硯,你說我上輩子是不是連環殺人了?這麼折磨我。」
「……」傅丞硯捏了捏眉骨,沒接她的話,只從腰後拿出水壺遞給她,「喝點水。」
她接過去,剛「咕嚕」了一大口,傅丞硯就喊住她,「省著點喝。」
聞卿瑤不明所以,「省著點?」
水也要省著喝嗎?營區那麼多水,後面還有一個大湖和淨水器。
傅丞硯拿出對講機,來回折騰了一下,反覆確認摔壞了之後,這才指著那條潺潺流動的河溝說道:「我們沿著這條河往東繞回去。」
「……?」聞卿瑤疑惑問道:「繞回去?」
傅丞硯抬眼看了一下周邊環境,點點頭,「對,現在街上非常不安全,這裡沿河往東走就是我們的營區,相對來說安全很多 。」
他說完,檢查了一下隨身物,便把天藍色鋼盔摘了下來,戴在了她的腦袋上。
聞卿瑤愣了一下,立刻推開他,抬手就去解鋼盔的扣帶,「我不要戴這個,又沉又悶,還卡頭髮。」
傅丞硯握住她的手腕,沉聲道:「聽話。」
也不知道是剛才那個吻讓自己的矯情作祟,還是因為此時此刻只有他們兩個人,聞卿瑤使著小性子、扯著他的袖子嗔道:「討厭,我就不要!」
話音一落,傅丞硯怔了好一會兒,不由啞然失笑,「你在這時候跟我撒什麼嬌?」
他難得笑一次,但這次確實是笑得由衷,聞卿瑤看著他,那種劫後餘生的感覺依然縈繞心頭,讓她突然產生了一種衝動,想和他在這種地方永遠待下去。
聞卿瑤抿了抿唇,抬眼道:「撒嬌怎麼了?我跟你撒嬌還用挑日子嗎?」
傅丞硯默了默,似乎是忖度了許久,才說道:「不用。」
聞卿瑤一聽,轉了轉眼珠,試探性地輕聲問道:「那我在你們訓練的時候跟你撒嬌呢?」
傅丞硯:「……」
知道他肯定不會回應,聞卿瑤也沒打算繼續追問。
她揉了揉發麻的手肘,整理了一下碎發,指尖滑過額頭時,愣滯了一瞬。
察覺到異樣,傅丞硯急切問道:「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聞卿瑤若無其事地把手放下來,然後挑眉看著他,「如果我沒記錯……」
「……?」
聞卿瑤:「你剛才親我了?」
第42章 你剛才親疼我了。
「你剛才親我了?」
算起來, 這僅僅是第二次他主動親她,還是蜻蜓點水般親在了額頭,不過對於傅丞硯來說, 這已經是他所能邁出的最大一步了。
似乎就是剛才那一場劫持,一場爆炸, 一場救援, 一秒的狙擊, 把兩個人之間所有的隔閡都在一瞬間徹底擊破。
聞卿瑤忽然覺得,能活下來, 就是一種奢望了, 而這個時候,她需要什麼,她清楚得很。
她抬眼, 認真道:「剛才情形太緊迫,我沒感覺到, 你再親一次?」
話音剛落,傅丞硯不覺一震,他下意識地躲避了一下聞卿瑤的目光, 將視線投在了前方不遠處的一片小樹林。
他滾了滾喉結, 朝前方揚了揚下巴, 「休息好了就起來,趁著還沒天黑,夜裡能走到營地。」
爬不上去這個陡坡, 就只能繞遠路。
所幸的是這裡到營區沒有太大的危險性, 鮮少有人來,也基本上沒有什麼當地民眾住在這,只是比較遠, 不知道這個嬌氣的大小姐能不能吃得消。
不過沒有後路,也沒有方案二,除非他們在原地等著被人發現,那極大可能性發現的就是屍骨了。
聞卿瑤也知道嚴峻性,沒再繼續糾纏他,只敲了敲發麻的腿,跟著他往前走。
一開始聞卿瑤還能跟得上傅丞硯的步伐,但是沒走多久她就吃不消了。
滿地都是沙礫塵土,植被少得可憐,前方的小樹林大多是熱帶香蕉樹,西下的太陽斜斜照在頭頂,熱得她腳步不穩,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這條路太累了,不對,這根本就不能算是路……」
傅丞硯回頭,見她累得實在是不行了,走到她身邊,跪蹲下來,把水遞給她,「喝點水,別在太陽底下停留。」
聞卿瑤喝了兩口水,脖頸里的熱氣終於消散了一些,但臉頰依然緋紅,酷熱乏力之下,眼神還愈漸迷離,有一種半條魂都被抽走的感覺。
「我不想走了,你把我丟在這吧,然後再找輛車來接我。」
「這個地方車根本開不進來。」傅丞硯摟著她的肩,促使她站起來,「阿瑤,你再堅持堅持,回去我一定讓你好好睡。」
聞言,聞卿瑤抱著水壺,迷迷糊糊抬眼看著他,視線逡巡在他臉上,「你真讓我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