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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奚若還沒來得及後悔,下一秒,卻忽然察覺到一股清冽氣息的靠近。
她一抬眼,正對上他的視線。
男人有雙很好看的眼眸,瞳仁是淺褐色。平日裡,看人的目光很淡,自帶清淨之感。好似不可攀折的高嶺之花。
可這會兒看她,眼中的情緒,卻是濃稠的。
裴奚若稍怔,隱約有一點,回過味來的感覺。
還記得在申城那夜,她曾短暫地升起過些許對他的陌生感。但是很快就淡忘了。
眼下,這種感覺捲土重來。
「不要了。」她聽見他低聲道。
然後,有一股力量扣著她的腰收緊,將她帶往他的方向。
男人順勢傾身上來,吻住她。
有那麼一瞬間,裴奚若的大腦完全是空白的。
她甚至懷疑,眼前的男人,是受了什麼刺激,在極光下化為狼人。直接就從「不近女色」,進化到「獸/性/大發」。
偏偏此刻,她連思考的餘暇都沒有。
男人一隻手扣住她的肩,一隻手摁在她的唇邊,低頭親吻。
起初,似蜻蜓點水。後來,逐漸加深。
尤其是,當她遵從本心,迎合起他來,下意識「嗯」了聲後,她明顯察覺到,男人情緒的又一輪上漲。
他指腹擦過她唇邊,用將氣息將她填滿。
窗外,極光像一片綠綢,鋪陳於深藍色的夜空,扭曲、神秘、如夢似幻。
室內,卻無人關心。
親了一會兒,裴奚若已經累了,可是,和尚活像是素了八百年,逮著她不放。
她嗚嗚兩聲,打他的肩。
不知過了多久。
兩人才短暫分開。
她唇被他親得很紅,眼裡淌出水光,原本就幾分妖媚的狐狸眼,這時,卻直接到了十分,絲絲縷縷的勾人。
傅展行喉結輕滾。
滋味太好,他不想放。
裴奚若心跳未平,餘光注意到對面男人,正專注地看著自己。
眼中,分明有情緒在翻湧,連眼角也激出了點紅。
她以前一直不知道,原來,清心寡欲的男人,也可以這麼欲。
「你這…」話說出口,才察覺自己嗓音的沙啞,又像是要滴出水來,裴奚若清了清嗓子,「你這怎麼回事呀,是不是該給我個解釋。」
傅展行「嗯」了聲,「裴奚若,我愛你。」
「……」她驚在原地。
太突然的一句話。毫無鋪墊,沒有多鄭重,也沒有多深情,就像是,他說「有極光」時,那樣的陳述語氣。
但從他口中說出來。
就還,莫名,挺打動人的。
像是認準了她這個人一樣,沉甸甸的過分。
裴奚若視線開始亂飄。
他把她腦袋移回來,「回應呢?」
「什麼回應,」她視線落在男人睡衣上方的鎖/骨上,注意力立刻被打岔,「你再,再說詳細點。我記憶力差,跟不上。」
她這會兒腦子裡亂得很。
打個不那麼恰當的比方,她覺得自己像個小偷,一路跟著和尚,想從他那裡搶點乾糧。
沒想到,跟著跟著,和尚忽然轉過身來,說,乾糧送你,我也送你。
這份大禮,把她砸懵了。
而眼前他的美色,又把她誘惑住了。
傅展行是平鋪直敘的表白方式,沒刻意抒情,字句乾淨得像是一篇論文。
聽完,裴奚若捂住心口,一臉震驚,「原來你對我動心那麼早。說好的不近女色呢?」
他是藏得多深,她一直都沒發現。
「誰說我不近女色。」傅展行看著她,嗓音帶啞。
她有證據,「以前我勾/引你,你都無動於衷。」
「那樣太膚淺。」
「……」居然說她膚淺,裴奚若哼哼兩聲,又問,「那你幹嘛不早一點表白啊?」
男人倒是笑了下,低聲問她,「早一點,你會怎麼做?」
「……」
裴奚若仔細思考了下。
她惦記上他的身子,也就最近的事兒。
在那之前,哪怕早一天,他表了白,她的反應都是連夜扛火車逃跑。
裴奚若知趣地別開視線,不吭聲了。
可她這會兒坐在他身上,無論往哪邊看,看到的都是他。
男人穿了套灰色睡衣,領口方才被她抓歪了,從下巴、喉結、到平整的肩線,都像是女媧造人時精心打磨過的作品。
他剛才說,他喜歡她。
這麼俊的男人,喜歡她啊。
好像,她挺賺?
就在這時,她聽見對面男人開口,「輪到我問了。」
「什麼啊?」
「那天,你為什麼讓我和你睡一張床?」他朝她看過來,聲線很平淡,然而,眸光里暗藏玄機。
裴奚若不由得佩服。
這男人果然還是一貫的作風,打蛇打七寸,直接略過了她先前數次若有若無的撩撥,選了最直白的那個。
到這份上,也沒什麼好藏的了。
反正,和尚不可能被嚇跑了。
裴奚若視線落在他的唇上,語調拉得長悠悠的,「因為,我貪圖你的美色呀。怕不怕?」
話落,他似是笑了一下,傾身過來,在她鼻尖碰了碰。「求之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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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奚若一開始,並沒理解他「求之不得」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