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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奚若和傅展行在裴家待了一小會兒,便也出了門。
華燈初上,天邊落了點小雨, 加劇了南方的濕冷。一眼望出去, 天黑沉沉、霧蒙蒙。
站在廊檐下等司機的間隙,裴奚若急於檢驗他的自學成果,打了個哆嗦道:「好冷哦。」
他牽著她的手輕動, 然後,將人拉近懷中,豎起大衣衣領。
她靠在男人溫熱胸膛,滿意地翹了下嘴角,「老實說,你是不是偷偷補課了。」
「嗯?」
「剛認識你的時候,你一點都沒有紳士風度,也不會照顧女人,恨不得離我八尺遠。」別說豎起衣領給她擋風了,他連個眼神都欠奉。
他卻沉吟片刻,「我記得,我把傘給你了。」
他們相親的地點,坐落於申城一家老牌日料店的庭院中,景致很美。
庭院地上鋪了青灰色的石片,木製的踏步石一路通往包廂,讓它像個水中孤島,很是雅靜。
那日相親到了尾聲,突降暴雨,車子開不進來,她又沒帶傘。
他便將傘遞到了她手中。
裴奚若自然也想起來了,哼哼兩聲,「說起傘,你當時還害我白高興了一場呢。」
「怎麼了?」
「送傘人會散啊。我還以為,你給我傘,是想跟我拜拜呢。」害她大喜過望。
哪知,他根本不懂送傘背後的意義。
傅展行稍頓了下,評價說,「迷信。」
「我就知道你要這麼說。」她一副料事如神的樣子。
又一陣冷風裹著細雨吹來,他背過身去,給她擋著。
裴奚若環住男人的腰,仰起頭來,「那這次,就當我迷信好了。」他們不會散的。
過了會兒。
傅展行拉著她往裡走了兩步,「司機還沒來,我去拿把傘,給你擋風。」
裴奚若點點頭,不疑有他。
傅展行走回門內,管家立即迎上來,知道來意後說,「傅先生,我去給您拿。」
「不用。」
傅展行走到收納間,視線在形形色色的傘上掃過,準確無誤地拿走了他當初送給她的那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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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回到這幢上世紀別墅,一切陳設好像都沒有變。
裴奚若有種穿越了時光的錯覺。
不過,又有很多細微之處,提醒著她,一切已經不同。
比如這次是個雨天,再比如,她身邊的男人,早已成為了她的心上人。
空氣里充溢著雨天的潮氣,一樓門廳的釉面花磚泛出鮮妍淺亮。兩邊古董家具透著歲月的沉澱味道。
傅展行將傘放在一邊,「冷不冷?」
申城冬季風冷,混著雨絲斜吹,哪怕打了傘,她燕麥色的大衣上,也凝了不少雨珠。
「冷呀。」她手指冰涼。
他替她握著暖暖,將人牽上樓,很快放好熱水。
裴奚若沖完淋浴,又舒舒服服地泡了個澡,出來時,感覺渾身上下又重新充滿了生機。
她像是冬眠醒來的蛇妖,迫不及待要造作一把,瞥見傅展行背靠沙發,正在看書,便悄悄從他身後伸手,一路沿著肩線,往下遊走。
半途,卻被他截住。
傅展行順勢抬起眼來,「洗好了?」
「是呀,香不香?」她的手好似沒有骨頭,柔軟地朝他遞來,聲調很勾人。
這樣的距離,她身上馥郁的香氣,已在空氣中游離開來。
傅展行眸色稍沉,略向後靠,將人按向自己親吻。
裴奚若大大方方地勾住他的脖子,在間隙中順了口呼吸,然後道,「傅總呀。」
「嗯?」他嗓音帶沙。
「沒什麼。」她準備好的禮物,還是明天再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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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是二月十四日,眾所周知的情人節,也是傅展行的生日。
裴奚若上次問星座時,就記下了。因為很好記。
所以在裴家,他問她明天幾號,她才答得那麼快。
於她而言,這個大眾節日,因為有他,變得一點都不大眾了。
裴奚若原本打算今晚就飛回平城,給他一個驚喜。
沒想到他來了。這會兒,只有偷偷退掉機票。
和許多熱愛熬夜的年輕人不同,裴奚若很容易犯困,這晚退了機票,便早早地爬上床。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放了部電影來看。
結果,電影劇情才過小半,她眼皮子已經開始打架,意識也快要不清醒。
她始終在腦袋裡繃緊一根弦。提醒自己,不能睡著,不能睡著。就差掐自己一把了。
偏偏,傅展行察覺到了她的困意,關了電影道,「睡覺。」
「不睡。」她殘存的意識在抵抗,逼自己說話,「……現在幾點了呀?」
「十一點十分。」
還有五十分鐘。
裴奚若在心中倒計時了下。
她爬出被子,去了趟衛生間,照了小半天鏡子,終於清醒過來一點。
只是回到床上之後,那種睏倦感又捲土重來了。
裴奚若仔細思考了下,感覺應該是床太軟、氛圍太令人安心的緣故。
她趁著自己沒睡著,坐直了,趕緊開口,「傅展行,我們來聊聊天吧。」
「聊什麼?」
「聊點刺激的八卦呀,提神醒腦。」話落,裴奚若才反應過來,他大概根本不關注八卦,聊也聊不出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