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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知,裴奚若卻眨了眨眼,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那還用說,對婚姻忠誠,這是最起碼的底線。未婚夫,你也一樣哦。」
對於如何逃避二婚,裴奚若在原先的基礎上,又做了個小調整。
這兩年,她要假裝愛慘了傅展行,這樣離婚後,她就可以說自己為情所傷,悲痛到不想再嫁。
可如果這期間,傅展行在外頭養了女人,那她這樁情深戲碼,就演不下去了。
畢竟,裴母不可能相信,她會留戀一個垃圾。
所以他這個模範未婚夫的人設,必須保持到底。
傅展行性子淡,明白了她的意思之後,也沒多作保證,只輕點了下頭,「裴小姐放心,我對女人沒興趣。」
「原來如此。」裴奚若恍然大悟,看他的眼神像發現了什麼新世界,只是,她還沒來得及長嘆一聲,就聽他淡道,「男的也沒有。」
好吧。
裴奚若收起了自己的想像。
女人不喜歡,男人也不喜歡。
她這未婚夫,是要出家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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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家二伯的宅邸,坐落於平城市中心運河旁,是一幢占地近千平的青磚中式別院。
車子在門前剎停,裴奚若踩著高跟鞋款款下車。外頭光線好,盛夏的太陽灑在她的長裙上,綠得鮮亮。
遠遠的,一對中年夫妻迎面走來。雖然不認識臉,不過,看那穿著、氣度,一定是二伯傅洲和二伯母唐嵇玉了。
裴奚若做了做心理建設,主動挽上身側男人。
一次是接觸,兩次也是接觸。
她就當,是為了演藝事業,奉獻自己吧。
傅展行出門向來不帶女伴,自然也沒讓人挽著的習慣,直到裴奚若抬手搭上來,才略橫了下手臂,讓出一點小空間。
兩人手挽手,相偕邁入大門,好似真是一對眷侶。
「二伯,二伯母。」傅展行微微點頭,裴奚若也跟著打招呼。
她不刻意做作時,聲線就沒那麼妖,聽著很舒服。
唐嵇玉滿意地望了望裴奚若,側頭對傅洲笑道,「比照片上長得還好看呢。」
傅洲沒吭聲,向來和藹的臉上,眉頭扭出了個不易察覺的糾結弧度。
眼前的侄媳婦,模樣好看是好看,可那柳葉眉,狐狸眼,桃紅唇,窈窕身段,哪有半分溫柔文靜的模樣。
怎麼跟網上說的有點不一樣呢?
不過,唯一讓人欣慰的是,和阿行站在一塊兒,還挺般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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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見家長,裴奚若雖收斂了幾分,卻也沒特地去裝什么小白花——她也裝不像。
幾個小時處下來,傅洲已經隱約感覺到哪裡不對。
他私下交代秘書,讓他快速去調查。
「若若,」唐嵇玉倒是十分喜歡這個侄媳婦,已經叫上了小名,「你對古典音樂有沒有興趣?晚上一道去聽吧。」
兩人這會兒正在庭院中侍弄花草。唐嵇玉彎腰,用剪子修剪掉多餘枝葉。
「好呀。」裴奚若綻出一個笑,襯著樹蔭漏下的絲縷陽光,鮮眉亮眼。
隔著客廳的落地玻璃,花園裡的這一幕,十分融洽和諧。
傅洲看在眼裡,邊聽電話那頭的匯報,眉頭擰得越發糾結。
根據秘書的反饋,什麼溫柔小意,賢良淑德,都是騙人的。
真正的裴家大小姐,十指不沾陽春水,談過很多男朋友,每年都要花大把時間外出旅遊,浪得沒邊。
而這些,在申城小姐太太圈,早就傳得滿城風雨。
傅洲向來不關注這些花邊新聞都談不上的東西,當初,只在收到裴家發來的照片時,問了問比較關心豪門圈的唐嵇玉。
唐嵇玉道:「裴奚若?有點印象,好像是個藝術家,沒聽說有什麼負/面傳聞。你讓阿行自己去接觸呀,這種事,我們不要過多干預。」
傅洲一想,也是這個道理,再說藝術家,應該差不到哪去,跟傅家也正合適。便著手安排兩人見面。
這會兒,真是不知道怎麼說了。
「阿行,」傅洲清了清嗓子,「對於這位裴小姐,婚事還沒定,你要是有什麼意見,不用顧慮二伯。」
傅展行立在窗前,似在出神,聞言「嗯?」了聲。
「她看起來,跟你很不合適,又被退了那麼多次婚,傳出去對你不好。」傅洲斟酌了下,還是道,「沈家那個小女兒,一直很仰慕你,她是京大中文系畢業,溫柔懂事,和你更相配。」
雖是聯姻,阿行的終身幸福也很重要。傅洲早年有過一段失敗婚姻,後來才遇到唐嵇玉,深有感觸。
「不用了。」傅展行稍頓,目光再度落到窗外草坪,「她很合適。」
看著妖里妖氣,卻意外的單純,和他只有最簡單的合作關係,沒有算計、欺騙,也沒有所謂的愛情。
「我不希望和誰共度一生,各取所需很好。」他道。
傅洲久久無言,半晌才道,「阿行,你是被你爸媽的事影響了,其實他們……」
他像是說不下去了,又像是已經說過很多次,知道說完也是徒勞,所以最終,只重重嘆了口氣。
而傅展行,依舊神色淡漠地立在窗前,只輕輕地、轉了轉腕上那串佛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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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行的名字,取自一首詩,『燒移僧影瘦,風展鷺行疏』。他爺爺那時候囿於集團事務,最大的願望就是去隱居,又覺得年輕一輩避世意味太濃不好,所以就取了『展行』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