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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幾套還不夠,你是要去走秀嗎?」簡星然癱在沙發上,有氣無力道,「要不你問問傅展行,能不能辦個三天三夜的婚禮。」
裴奚若說:「我還不如多嫁幾個老公,試試不同的主題。」
簡星然:「……」
這思路比她還離譜。
饒是裴奚若哪條都喜歡,但因為婚禮流程簡單,最終還是只定了四套。
主紗帶點兒中世紀元素,上半身很緊,掐出她纖瘦肩背和柔軟腰身,自腰際開始,裙擺盪開,綴滿繁複花紋。在燈下,禮服帶微金細閃,那是綴在上頭的寶石和珍珠。
試這套主紗時,恰好傅展行在場。
他公務繁忙,很多事都交給下面的人對接,自己並不過問。
婚禮策劃師好不容易逮到他一回,連忙匯報進程,末了恭敬道,「傅總,您有什麼意見嗎?我們這邊會立即進行修改。」
傅展行還未答,餘光忽而掃見試衣室門帘輕動,緩緩向兩邊拉開。
工作人員側身從裡邊走出來,將空間完全讓出。
裴奚若穿一身白紗,站在試衣室中央。她黑髮低低纏起,戴珍珠頭冠,披白蕾絲頭紗。可氣質仍舊偏妖,是再聖潔的白也蓋不住的,狐狸眼水光瀲灩,反多了種清純又美艷的風情。
「傅先生,怎麼樣?好看嗎?」裴奚若凹了個拍雜誌的造型,朝他眨了眨眼。
傅展行抬眼,「嗯」了聲。
裴奚若也不指望他能舌綻蓮花吹出什麼彩虹屁來,得到這個答案,已在在腦內自動美化了十倍,當作盛讚聽了。
這陣子,兩人關係算是有所緩和。
傅展行一向沒有主動撩架的興趣,她不來犯,他也不會主動招惹。
而裴奚若這麼佛系,則是因為,她發現了和尚幾個優點。
英俊,這是第一位的,看著養眼。第二,多金,她想買什麼就可以買什麼,從不必考慮價格。第三,話少,這是個初看不怎麼樣,實際上無比珍貴的優點——對於婚禮,傅展行極少插手她的意見,她心血來潮要布置那幢山間別墅,他也答應了。
似是在完美履行簽合同時對她的允諾——「只要不過分的要求,都將盡我所能。」
裴奚若不是白眼狼,男人一樣一樣做得到位,她再為難就過分了。於是這幾天也收拾了下心情,準備當她的美麗新娘。
另外,也有一點點愧疚的小心思在——
畢竟新婚之夜,她註定要讓他獨守空房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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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期定在十月三十日,原先只考慮了時間。
真正到這天,才覺得日子選的有水平。秋日艷陽高照,溫度也比平時暖了幾分,山上紅楓次第鋪開,像一團團火焰,景致極美。
這場婚禮只邀請了傅裴兩家的親朋好友,閒雜人等,連進都進不來。偌大山間別墅中,賓客或攀談或賞景,很是閒適。
「傅家竟然真會答應,好奇怪。」簡星然站在三樓窗前,粗略數了數在門廊前剎停的車,「一般他們這種世家大族,不是應該有很多商業往來的夥伴嗎,都沒請?」
「只請了最重要的幾位。傅老爺子好像什麼都看開了,二伯和二伯母也不講究這些。」裴奚若玩著自己的頭髮。
簡星然道:「還有個重要原因。」
「什麼?」
「傅展行呀。他現在已經正式調任傅氏集團總裁了,大權在握,誰敢逼逼。」
也是。
裴奚若不由得腦補出了和尚端坐於王位的場景——別說,他那副清冷寂寥、無情無欲一般的氣質,還挺合適。
婚禮開始前不久,裴奚若才又一次見到傅展行——兩人早上出外景拍了幾支VCR和照片之後,便各自分開應酬了。
這會兒,不知是不是燈光原因,總覺得是種新體驗。
男人穿著低調的深藍色禮服,俊眉星目,清雋孤拔,站在暖黃燈光下,眉眼也添了些許溫和之意。
「裴小姐,時間到了。」他略低了低手臂,朝她遞出。
裴奚若笑著挽上,忽然想問,「傅先生,你後不後悔?」
他邁開腳步,「嗯?」
「我要是你呀,這場婚禮,應該又喜又悲。」通往一樓的樓梯很長,她有了閒聊的興致。
「哦?」
「喜的是,能娶到我這麼美的天仙。」她不忘自戀。
傅展行瞥了她一眼,還算給面子,「很榮幸。」
「悲的是,以後你就要成為二婚人士了,」裴奚若真心實意道,「本來,你可以找個心意相通的女人,白頭偕老的。」
「那裴小姐呢?」
「我呀,我當然是去禍害下一任了。」裴奚若沒好意思承認,自己其實是有點不忍心禍害他了。
其實傅展行……
作為男人來說,挺好的。英俊多金話還少,她好像可以理解,為什麼那麼多人,瘋狂地想要嫁給他了。
只可惜她是單身主義。
「便宜老公」這個身份,註定站在她的對立面。
裴奚若九轉十八彎的小心思,別說傅展行這種沒碰過女人的,就算是情場高手,也不一定能揣摩的通。
所以這會兒,傅展行只憑往日的經驗,輕飄飄將話回了過去,「裴小姐謙虛了,能娶到你是我八輩子修來的福氣,談不上禍害。」
好吧。
裴奚若想,單身是有原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