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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的星空,他觀察星雲、月球表面,她想的,卻是如何算/命。
「傅展行,你怎麼來了?」裴奚若這才發覺,牆邊站了個男人。
「接你去吃飯。」他這才開口道。
裴奚若想嘆氣。
這就是大家族的壞處了,注重親緣關係,大大小小的聚會,很是頻繁。她好幾次都表示自己不願意去。
然後,他就會拿「培養感情」來堵她。
偏偏,這個詞最早是她提出來的,她不能犯慫,只能迎難而上,「好呀,那我就好好和傅先生培養感情。」
——為了「培養感情」,他們這幾天,已經一起吃了好幾餐飯。裴奚若真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
有時候,她好奇怪,他這樣一個霸總,怎麼可以吃飽了撐的,和她天天較勁。
是一種變/態的樂趣嗎?
「傅先生,你要等人家印完。」裴奚若不想丟下個半成品,故意用撒嬌語氣說。
「嗯。不急。」傅展行環顧她這間工作室。
之前,只聽說過她是個畫家,又聽沈鳴描述過那副小豬版畫,他自然以為,她和許多富家名媛一樣,只把畫畫當作一件履歷。
可這工作室,從圖紙到設計,都是她親力親為。如今牆上掛的幾幅畫,色彩明艷,個人風格也很強烈。
她是不一樣的。越了解,越想讓人探尋。
藍牙音箱裡,繼續播放著神/棍一般的占星術語。
這是裴奚若的習慣。畫畫時,要放一些背景音樂才能更投入。大多時候是搖滾樂。偶爾,會隨便點一部慢調子視頻。
今天隨手點到這個解說。恰好和她之前學的卡牌遊戲對應上了。
裴奚若聽著聽著,忽然有點好奇,「傅展行,你什麼星座?」
傅展行答:「不知道。」他又不信這個。
好吧。
裴奚若換了個問法,「你幾月幾號生日?」
「二月十四。」
裴奚若不由得朝他看去一眼,「哇,情人節啊。」
這麼浪漫的節日,居然生出一個和尚來。
傅展行似是聽懂了她的感嘆,一哂,不置可否。
他也覺得,這是個極具諷刺意味的生日。
裴奚若印完了,順手將版畫支起,晾在一邊,才說,「傅展行,你是水瓶座,我是獅子座,我們最不般配了。這位星座大師說,遲早要離……」
「婚」這個字沒說完,她自己先意識到了,快速咽回嗓中,「我什麼也沒說。」柏嘉府很好,她不想被趕回山里。
本以為傅展行會揪住她的小辮子發作一番,沒想到他只是邁步過來,關掉了音響,「以後少聽這些。」
她愣了下,「為什麼?」
「迷信。聽多了,影響找到真愛。」
第30章 記住
#30
裴奚若才不想找到什麼真愛。
她把手機拿過來, 轉了一轉,「傅先生,你不知道, 我是獨身主義。找不到真愛有什麼關係。」
他隨她往外走去,「為什麼?」
「因為我就是最美的。」她燦然一笑。自戀又神氣。
傅展行輕哂, 走在後面, 替她關上了工作室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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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又有飯局時, 裴奚若挺不樂意。
不過上了車, 她也就放棄掙扎,安詳躺著了。隨便司機把她帶到哪裡。
黑色賓利在深巷入口剎停。往裡走,是一座食府, 古典門楣紅底金漆,印著「尋錦宴」三字。
流傳於平城富人圈中、一價難求的餐廳,於傅家人而言, 只是隨時可光顧的食堂。
穿過長長的迴廊水榭, 便到了包廂之中。
進門前,裴奚若練習了一下微笑, 在門打開的那一刻,眸中甜蜜的笑意恰到好處飛向眉梢。
沈思妙正要從包廂出來, 一眼看到她,忍不住腹誹:狐狸精!
然而這狐狸精不知怎的,還深得表哥的喜愛。
沈思妙永遠也忘不掉上次,有個姨媽說裴奚若染髮的事。其實, 那姨媽也沒有說過分的話, 只不過委婉講了句不像樣子。
結果,裴奚若就擺出一副委屈又嬌嗔的模樣,拉著路過的表哥為她做主。
偏偏, 表哥還真的開口了。
雖然措辭溫文爾雅,卻不難看出,真實的護短之意。
那之後,沒人敢拿她的髮型說事。
所以這會兒,哪怕心中千般萬般討厭裴奚若,沈思妙也不得不擠出一個笑來,「表哥,表嫂。」
裴奚若笑意更甚,聲音也嗲嗲的,「思妙表妹。」
沈思妙被這嗓音噁心得起了層雞皮疙瘩,實在是說不出一句話,連忙往外跑了。
裴奚若露出勝利的微笑。
這時候,身邊的男人道,「裴奚若,你很幼稚。」
她一笑,答得很對稱,「傅先生,你好威武。」她知道,沈思妙這麼服服帖帖,是看在傅展行的面子上。
傅展行輕哂,恰逢有一群小孩兒接連跑過,他順手將人拉過來了點,「看路。」
裴奚若剛才正看著牆上的山水圖出神,沒聽見他的話,冷不防被拉著靠近,還以為,這是要開始演恩愛夫妻了。
於是,她順勢挽住他的手臂,眉花眼笑道,「傅先生,這距離行不行?」
傅展行瞥她一眼:「太近了,你離我遠點。」
「我不。」她挽得更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