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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緊不慢,「我看今日就很合適。」
「不不不。不合適。睡覺,睡覺。」她連忙閉緊眼睛。
過了下,察覺到身旁男人氣息穩定了,又偷偷睜開。
四周萬籟俱寂,剛才,她為了不錯過下一次北極光,跟傅展行換了位置,這會兒,稍稍一側頭,就能望見窗外的景色。
一片覆蓋冰雪的針葉林,隱約露出一角夜空,荒原之上的夜晚,似乎涌動著一股迷幻的氣息。
忽然有種身在夢中的感覺。
不過這夢,能美好到叫人不願醒來,似乎也不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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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天,像是讓裴母一語中的,兩人真度起了蜜月。
偶爾,傅展行會接電話,或者開視頻會議。坐在信號最好的窗邊,又恢復成生人勿近的冷淡氣質。
相比之下,裴奚若躺成了一條鹹魚。
他電話里說的那些增資方案、招股說明書等商業術語,她都聽不懂。她打的各種小遊戲,看的各種八卦,他也毫不感興趣。
不過,這並不妨礙兩人的耳鬢廝磨。
這裡的天色大部分時候,都是陰沉帶著顆粒感的黑,很適合親近。裴奚若打一會兒遊戲,就要跑到他身邊坐下。
他越心無旁騖,一本正經,她越想勾/引。
有時候,她會擺出禍國妖妃的架勢,「啪」一聲扣住他的電腦。
「傅展行,工作是做不完的,不如,來做做我呀?」眼角眉梢,儘是勾人的風情。
然而,他掃她一眼,無動於衷。
她笑得很開。
卻在下一秒,被抱到了桌子上。
她立刻大驚失色,掙扎著要往後退。
被他拉住膝彎,扯回來。
男人將她從頭掃到腳,神色冷靜,聲線淡定,「從哪裡開始做?」
「……」裴奚若看他的神情,不似開玩笑,慌到立即搬出救命符,「你忘了,我現在血流成河!早上才來的!」
「血流成河不能做?」他問。
「當然不能,會出毛病的。」她往後一縮,快用腳去踢他了,眸中帶了點驚恐,「你不會這麼禽/獸吧?」
傅展行凝視她許久,等她越來越慌,才一笑,將她放了下來。
嚇到她就好。
不然,任她這樣肆意點火不負責,他的日子,會很煎熬。
被他放下之後,裴奚若頓時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乖乖溜到一邊,不敢造次了。
說來很矛盾。
她很喜歡誘/惑他,看冷靜自持的男人,為她呼吸都微微亂掉,有種令人滿意的欣喜感。
可是,之後的後果,她又暫時沒做好承擔的準備。
聽說很痛。
要是他真的清心寡欲就好了,她就天天撩他,四處點火。但事實是,她點一丟丟小火苗,他的火焰就可以將她吞沒。
假和尚實在是太難對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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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第四天快要過去了。
裴奚若的臉色越來越臭。
每天晚上,她都要問一句,「傅展行,我的極光呢?到哪裡去了?」
好像是他把她的極光偷走了。
傅展行和她解釋,「十二月不是極光的最佳觀測期。看到它的機率,本來就很小。」
「所以你把我騙到這裡,根本就是蓄謀已久。」
她是自己跑來的,這控訴的前半句根本不成立,但後半句,卻歪打正著。
傅展行從身後抱住她,下巴擱在她肩窩,「嗯。」
他做事習慣事先定計劃。
是不止一次地在心中推敲過,要用什麼樣的方式表白,才夠留給她深刻的印象。
她奔著極光而來,那麼就在曠野下,兩人肩並肩站在如夢似幻的電光下,他會牽她的手,靜靜吻她。
一切水到渠成。也是她喜歡的浪漫。
只是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
他沒有想到,兩人下榻的當夜,極光忽然到來,而她恰好在賭氣。
抱起她的那瞬,也許已經有什麼隱隱失控。看著她明艷妖冶的眼眸,他也只剩下了吻上去的念頭。
原本只想一觸即分的吻,被他加深、變質。他鬆掉計劃的韁繩,憑本能行事。
似乎這樣才足夠訴說愛意。
喜歡不夠。
因為愛伴著占有欲。
「傅展行,你看,那是不是極光?」裴奚若忽然激動地拽他的袖子,又有點猶疑,「但是好像淡了點?」
在昏暗天色的邊緣,浮起一圈很小的光芒,甚至都稱不上什麼顏色,像摻了灰色的橙黃,有氣無力地飄著。
傅展行隨她的目光看去,「嗯」了聲,「是極光。」
她瞪他,一副上當受騙的表情,臉上寫了兩個字「就這」。
他笑,吻了下她,「穿好衣服,我們下去看,會更美。」
裴奚若在生理期,昨夜還因為受涼,有點輕微腹痛,今天沒敢造次,特意在防寒服裡面加了件毛衣。
傅展行卻像是還覺得不夠,又給她裹上大圍巾。
她抗議,「這樣很醜。」
他直接無視她的抗議,又端了碗生薑紅糖水,要她喝掉才能出門。
裴奚若不喜歡姜味。但是為了看極光,捏著鼻子忍了。
喝完問,「傅展行,你哪裡弄來的?」
「鎮上。」他答。
她愣了下,忽然想起來,凌晨睡得迷迷糊糊時,好像是聽到樓下汽車發動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