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頁
「雁椿殺了小海!」許青成咬牙切齒,「他必須給小海償命!」
荊寒嶼不想和頭腦混亂的人講理。
「你守在這裡幹什麼?想救殺人犯嗎?」許青成已經不可理喻,一把扯住荊寒嶼的衣領,「上次你救他,讓他回學校,行。
這次他殺了人,你還想干涉警察?」
荊寒嶼將許青成推開,「第一,雁椿沒有殺人,他也是受害者。
第二,我只是在這裡等我的戀人,我沒有干涉警方的能力。」
這句話里的一個詞似乎戳到了許青成永遠也不會痊癒的痛處,他嘶吼著向荊寒嶼揮拳,荊寒嶼迅速躲開,將他制服。
案件偵查陷入僵局,警方找不到雁椿所說的第三人,荊重言又向警方施壓,暗示雁椿就是兇手。
荊寒嶼開始惡補刑偵相關的知識,卻發現自己能做的極少極少。
峰迴路轉出現在首都協查組來到寰城之後,專家們認為現有證據無法證明雁椿是兇手,尤其是那個叫言朗昭的人,竭力為雁椿發聲。
雁椿被釋放時,眼中沒有光彩。
一中委婉表示雁椿不適合再到學校上課,突然間雁椿成了個無處可去的人,家,家沒了,校園,校園不再收留他。
將所有東西收拾出來,站在一中恢弘的校門前,雁椿出了很久的神。
荊寒嶼接過他的書包,掛在自己肩上,拉住他的手腕,朝家走去。
「今後你就住在這裡。」
荊寒嶼拿出新的拖鞋——雁椿還沒有被釋放時,他就把家裡的很多日用品換了,以前雁椿雖然也常來,拖鞋牙刷毛巾全都有,但那時他們只是同學,現在關係進一步,當然應該用情侶款。
雁椿似乎沒有發現拖鞋變了,低聲說謝謝,之後去洗澡,也沒注意到毛巾變了。
荊寒嶼沒提,當做雁椿情緒低落,需要一個漫長的恢復期。
沒關係,他想,就算雁椿現在向他鬧脾氣,他也會包容忍耐,牽著小狗走出來。
雁椿的話變得很少,有時坐下來就不動了。
荊寒嶼將精挑細選的真題放在他面前,看著他做。
一方面是想轉移他的注意力,另一方面也是不想他放棄高考。
他們要一起上大學,離開寰城,去一個陌生的,有希望的地方。
雁椿大多數時候都很乖,他說什麼,雁椿都聽。
但他們沒有再接過吻,雁椿也沒有像在警車上那樣,小狗一般黏他,坐在他腿上。
他覺得這也沒什麼,雁椿害羞了。
等雁椿狀態好一點,他再主動親一親雁椿。
反正雁椿告白了,他們接過吻,生活在一起,用的是情侶毛巾情侶拖鞋情侶水杯,當然是在談戀愛。
兇手一直沒有找到,首都來的協查組暫時沒離開,言朗昭時不時來找雁椿。
荊寒嶼知道他是心理專家,能夠幫到雁椿,所以並不排斥他將雁椿帶到外面去。
雁椿現在並不自由,警方抓不到真兇,視線就不會從雁椿身上移開。
高考越來越近了,天氣更加炎熱,荊寒嶼有段時間沒去學校了,接到班主任通知,去學校填一份材料。
走之前,他坐在雁椿對面,「中午想吃什麼,我給你帶回來。」
雁椿握著筆,手臂壓著寫了一半的物理卷,想了一會兒說:「想吃食堂的糯米排骨。」
「好,等我回來。」
但荊寒嶼那天沒能回來。
荊重言終於對他下手,直接讓手下在一中將他綁回老宅。
這個世外桃源,這個象徵權力和地位的地方,頓時變作插翅難飛的牢籠。
「放我出去!」荊寒嶼徒勞地大喊。
他已經被困在這裡兩天,一切通訊斷絕,一想到雁椿還在家裡等自己,他就心急如焚。
荊重言鐵石心腸,眼中是自以為掌控一切的冷漠,「翅膀還沒硬,就想反抗我。
也不看看你幾斤幾兩。
寒嶼,你生在荊家,就要明白自己身上的責任,為了一個殺人犯的兒子做傻事,將來你會後悔。」
「放開我……」荊寒嶼滴水未進,粒米不沾,已經精疲力盡。
荊重言的聲音在他耳邊變得抽象,他聽不清楚,滿腦子都是雁椿。
荊重言說:「你要繼承索尚,我的權力怎麼能讓外人搶去。」
「放我出去……」暈倒之前,荊寒嶼仍在與荊重言抗爭,憤怒在他渾身燃燒,他既慶幸自己沒有因為競賽提前進入大學,否則就無法在雁椿最需要的時候陪伴雁椿,可他同時又痛恨自己沒有早早去上大學,如果早一點獨立,是不是在面對荊重言時,就不會像現在這樣一敗塗地?
他病了幾天,夢見雁椿來看望自己,眼淚落在他手背上,被雁椿手忙腳亂地抹乾淨。
夢裡的雁椿很真實,可他確定這是一場夢,因為他醒來後仍被荊重言拘禁,雁椿怎麼可能見得到他。
但最關鍵的是,雁椿對他說:「我好喜歡你,從來不敢告訴你。」
雁椿已經告訴他了,他們連吻都接了。
不過儘管知道是夢,荊寒嶼還是問過荊重言。
荊重言譏諷道:「我怎麼有你這種沒出息的種?」
「我要見雁椿。」
荊寒嶼病這一場,瘦得厲害,眼神更加冰冷。
荊重言看了他一會兒,竟是「開恩」允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