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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椿找來衣服,荊寒嶼去更衣室換。
雁椿內心是很想趁機溜走的,但成年人的素質不允許他這麼做。
五分鐘後,荊寒嶼提著裝衣服的口袋出來。
雁椿就看了一眼,心臟就開始亂撞。
他這套衣服買的時候想著只在健身房穿,顏色就選得比較出格,是粉紅色搭配亮白條紋的。
荊寒嶼剛才還是嚴謹穩重的商人打扮,現在突然換成這樣,他簡直無法直視。
但荊寒嶼本人好像並不在意,評價道:「型號正好。」
雁椿只得把「你還是換回去吧」的話咽下去,伸手想拿荊寒嶼手上的口袋,「我幫你送去乾洗吧,附近就有家乾洗店。」
荊寒嶼卻沒給,「不用。」
雁椿說:「你自己送也行,但乾洗費應該我出。」
荊寒嶼沒回答這個問題,「附近也有餐館。」
雁椿:「呃……」
「去吃個飯。」
荊寒嶼說完就向大門走去。
雁椿沒理由留下來,也往門口走。
但過度鍛鍊的腿腳是飄的,儘管他已經很注意了,還是逃不過專業人士的眼睛。
私教粗著嗓門喊:「雁先生,你今天回去按摩一下,不然明天痛死你!」
雁椿說:「知道了知道了。」
荊寒嶼停下腳步,看了看雁椿的腿,但沒說什麼。
這間健身房在離市局不遠的商業中心,人流密集。
荊寒嶼這一身吸引來不少目光。
那粉紅和亮白太惹眼,對膚色身材長相要求都特別高,美的丑的都被放大。
長得寒磣點,穿著就像個腦子有坑的怪物,普通人則會被襯托得丑。
荊寒嶼這樣的一穿,卻更加賞心悅目。
雖然雁椿時刻提醒自己遠離警戒線,此時也不得不承認,荊寒嶼就是照著他的理想長的。
「想吃什麼?」荊寒嶼問。
雁椿運動並不是想減肥增肌,於是也沒有吃減肥餐的需求。
以前他練過後會找家店大快朵頤,今天本來也是這麼打算的,但荊寒嶼把他的計劃都打亂了。
「我回去吃素菜沙拉。」
說完雁椿就感到一絲沉痛。
荊寒嶼沉默了大約五秒中,周圍行人來來去去,就他們是靜止的。
「你不問我今天為什麼來找你嗎?」
雁椿確實想知道,「那你為什麼來找我?」
荊寒嶼說:「我下午有應酬,在很多人面前表演,還想起了一個噁心的人,累。」
噁心的人?
是誰?
雁椿一時沒有頭緒,但理解荊寒嶼的想法——他自己就不喜歡應酬。
「所以想看看你。」
荊寒嶼語氣不變,「和你吃頓飯。」
雁椿需要很努力,才能控制臉上那些亂跳的神經。
荊寒嶼又說:「你還是要回去吃素菜沙拉嗎?」
雁椿說:「你是專程來找我吃飯?」
「嗯。」
雁椿在還是拒絕和算了吃就吃之間權衡,最終發現他找不到合理的理由拒絕,「行,你想吃什麼?」
荊寒嶼點頭,「看你。」
不久,他們坐在一家日式燒肉店裡。
這種店人多熱鬧,服務生還會時不時出現,幫忙烤肉,不像在西餐廳里對坐那樣尷尬。
但雁椿提出吃烤肉時,忘了他高一結束後,就在那時還不怎麼多的日式燒肉店打了整個暑假的工。
第一次請荊寒嶼吃飯就是在打工的店裡,他得意洋洋地炫耀烤肉技術,荊寒嶼全程烤夾都沒拿過。
高一期末考試前和詹俊的矛盾在荊寒嶼、許青成的插手下化解,雁椿其實不知道荊寒嶼跟詹俊說了什麼,他後來去打聽過詹俊,聽說這人家裡有錢有勢,在平行班買分班橫著走,不像是會輕易放過他的角色。
「你不會是跟詹俊打了一架吧?」雁椿實在憋不住了,問荊寒嶼。
一中已經放假,盛夏的校園只有一群男生正在打籃球。
雁椿要打工,申請了留校,荊寒嶼竟然也不回家,還住在校外那套房子裡,白天經常到學校來看會兒書,打會兒球。
許青成約人打球,雁椿下午休息,也被叫來,這會兒和荊寒嶼一起被換下休息,便坐在樹蔭下聊天。
「他打不過我。」
荊寒嶼說。
「靠!」雁椿笑道:「那你總和他說了什麼吧?」
「就跟他說,不要找你麻煩。
夜場的事過了。」
雁椿發現,荊寒嶼這人不管做什麼都很從容,但少年哪有那麼多從容呢?太從容了就是慵懶,就是漫不經心。
但想想荊寒嶼的家庭,雁椿又覺得正常。
荊家那麼大個索尚集團,夠荊寒嶼懶一輩子的,恐怕只有破產了,荊寒嶼才能收起那點漫不經心。
呸,平白無故咒人破產幹什麼?雁椿說:「明白了,他怕你,所以不敢惹我。」
荊寒嶼說:「你可以這麼理解。」
雁椿笑得不行,「荊哥,你都不謙虛一下嗎?」
荊寒嶼扭頭看他,忽然伸出手,蓋在他臉上。
「幹嘛呀!謀殺親同學呀!」雁椿誇張地叫,雙手並用,去扒荊寒嶼的手。
兩人都汗津津的,皮膚上有一股熱氣,一個要蓋,一個不讓蓋,扭來打去,汗水混在一起,分不清是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