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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椿安靜了一會兒,突然抬起頭,嘴唇貼在他耳邊,發出一連串模糊的聲音。
他聽不清楚,哄道:「什麼?再說一遍好不好?」
雁椿的呼吸太燙,聲音低得只有他能夠聽見,但這次終於不再模糊。
後來無論過了多久,他也記得雁椿說的是:「荊哥,我好痛啊……荊哥,我喜歡你,你可不可以和我談戀愛?」
作者有話說:
大家有海星的話投點給我吧,謝謝~
第30章 他找不到雁椿
警車沖入隧道,風聲呼嘯而至,光亮頓失,在適應黑暗之前,荊寒嶼有一瞬間什麼都看不清。
他撫摸雁椿後背的手僵住,瞳孔收縮得很小,「你……剛才說……」
雁椿在他身上蹭了下,囈語般道:「我一直都想和你談戀愛,但我不敢……荊哥,我好難受……」
荊寒嶼時常私自將雁椿看做小狗,現在雁椿真的像被打得遍體鱗傷、被拋棄的小狗,不願離開他,小心地汲取他身上的溫暖,他眼眶卻狠狠酸脹。
雁椿的呼吸貼在他脖頸,小狗一樣嗅聞。
隧道很長,出口的光亮是一顆遙遠的星星,無法給與他們任何溫度。
但他們可以彼此取暖。
荊寒嶼用盡力氣將雁椿抱住,聲音發苦,「這話應該我來說。」
雁椿像是被抱痛了,喉嚨發出悶聲,可他沒有掙扎,雙手死死抓著荊寒嶼的衣服。
「對不起。」
荊寒嶼摸著雁椿沾滿血和灰塵的頭髮,巨大的愧疚衝上心頭。
為什麼他要回去參加荊彩芝的家常宴?明明他已經很久沒有回過那個家了。
明明他已經決定脫離荊家。
為什麼他沒有早點發現雁椿和郁小海遭遇的危險?有人瞄準雁椿,雁椿近來的走神全是因為那個人,他卻掩耳盜鈴地自我安慰:是雁椿壓力太大了,只要挺過高三就好了。
雁椿說痛,是什麼痛?最疼愛的弟弟被殘忍殺死的痛?父親是殺人狂的痛?還是別的?他為什麼沒有及時充當傾聽者?雁椿一個人忍耐得有多辛苦?
歸根究底,是他的軟弱和退縮在作祟。
18歲,無能為力的18歲。
他給自己和雁椿描繪美妙的未來地圖,可是現實卻沉沉拖拽著他的腳步。
因為不夠強大,所以即便決定脫離荊家,還是會選擇性服從荊家長輩,以避免應付不來的難題。
出口的光亮正在向他們撲來,雁椿嘴唇碰觸到了荊寒嶼的下巴,雙眼在晦暗的光線下像燃不盡的長天。
雁椿停在那裡不動了,不想離開,卻也不敢繼續往上。
荊寒嶼胸膛撕裂般的痛,低頭,擒住他反覆撕咬,早就破皮的嘴唇。
「唔——」
雁椿睜大雙眼,混沌的光在眸子裡晃動。
荊寒嶼扣著他的後頸,想要吻走他的所有疼痛,和有關血腥的記憶。
隧道口近在咫尺,他們在從黑暗沖向光明的分界線親吻彼此。
這像上天給與他們的一場祝福——起碼在那時,荊寒嶼是這樣想的。
他下定決心,從此往後,再不會因為軟弱和不夠強大讓雁椿受到傷害。
他們已經在一起了,即便是荊重言也不能逼迫他們分開。
衝出隧道口的剎那,荊寒嶼內心前所未有地堅定,他捧著雁椿的臉,熱切地注視,而雁椿眼中沒有焦點,睫毛潮濕,掛著不知什麼時候浮上去的眼淚。
他用拇指幫雁椿擦掉,緊握住雁椿的手:「不要害怕,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會陪著你。」
雁椿木訥地點頭,「嗯。」
到了警局,雁椿被帶走,荊寒嶼一直沒離開,直到荊重言趕來。
上次見面時,荊重言只是給了他一些警告,而這一次卻滿臉怒容。
「你還要丟人現眼到什麼時候?」
隧道中的親吻給了荊寒嶼無限的勇氣,他冷靜地看著自己權勢滔天的父親,「雁椿沒有殺人,我等警察放他出來。」
荊重言一巴掌揮過去,清脆響亮,荊寒嶼將唇角的血擦掉,「這裡是警局,不是你的索尚。
如果你繼續在這裡鬧事,那給荊家丟人現眼的便是你。」
荊寒嶼冷笑了聲,「我不是你的傀儡,索尚的一切我都不要,我也不再是荊家的成員,再丟人,丟的也不是荊家的人。」
他並非真正平靜,在荊重言的威懾下,他心跳得很快,但他必須裝得鎮定,起碼在氣勢上,他不能輸給對方。
看著荊重言臉上越發濃重的憤怒和不信,他就知道自己快要成功了。
過去,他總是用沉默和恰當的退卻來對抗龐大的家庭,爺爺在世時,還有一份對爺爺的尊重。
這些在荊重言眼裡,都是他容易被拿捏的證據。
現在他尖銳的刺穿透了沉默,它們尚不堅韌,很容易折斷,但已是他能夠做的最勇敢的事。
荊重言到底顧及家族體面,沒在警局鬧出更大的風波。
荊寒嶼勉強鬆口氣,一邊打聽案子的調查進程,一邊思考和雁椿的前程。
雁椿不是兇手,這一點他從不懷疑。
可是警方不這麼看,他們認為雁椿在撒謊,輪流審問雁椿。
他見不到雁椿,迎面衝來的是許青成。
和郁小海分手後,許青成就像變了個人,此時更是面容陌生,昔日的從容和玩世不恭早已不見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