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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尋星將手臂往後藏了藏,「嗯」了一聲,「小傷。」
江聆咬牙,強行把人手臂扳過來,將薄薄的衣袖捋上去。
表情瞬間凝滯。
小臂上的傷口並不大,卻足夠深,鮮紅的血爭先恐後從傷口溢出,順著半乾的痕跡向外流淌,沾濕了一整片衣袖。
江聆表情收斂,嚴肅地看向謝尋星:「你管這叫小傷?」
她聲線本來就軟,說這句話的時候雖然嚴肅,卻仍不帶什麼威懾力。
謝尋星沒說話,眸光凝結成水。
「……」
江聆慢慢靜下來,輕嘆一口氣,忽有濃濃的愧疚感湧上心頭。
畢竟這件事是她拖累了謝尋星。
她捏著謝尋星的手臂,「……先去包紮。」
換藥室。
謝尋星將袖子捋到小臂上方,傷口袒露在空氣中,周邊的血跡已經被清理乾淨。
江聆低頭,認認真真幫他處理傷口。
室內一片靜謐,兩人挨得有些近,能聽見彼此的呼吸聲。
直到傷口被白色的紗布所覆蓋,江聆打好最後一個結,長長舒了一口氣。
謝尋星偏著頭,慢條斯理收回手,忽而調笑道,「謝謝我們小江醫生。」
江聆「嗯」了一聲,情緒有點悶,「對不起啊,連累了你。」
如果不是她今天反應太慢,他也不會為了救她而受到這樣的傷害。
沮喪間,臉頰驀然被一隻手托住。
淡淡的血腥味與藥味交織在鼻尖,惹得她眼睫一顫。
「怎麼這麼喜歡說對不起。」謝尋星湊近一點,與她距離貼近,眼中笑意未減,「你已經做得很好了,不需要愧疚。」
「……」
「更何況——」他目不轉睛地盯著她,一個字一個字認真道道,「有能力保護你,是我的榮幸。」
像是安慰,又更像是變相的承諾。
……
江聆「嗯」了一聲,把腳邊的垃圾桶踢回原來的位置。
「……傷口記得這兩天都別碰水,及時換紗布,以防感染。」
謝尋星舒眉,寵溺道:「遵命。」
江聆以為,之前她誤會的那件事就算是過去了。
可沒想到,周末的時候,她突然收到了來自陳銳寧的邀約。
多年不曾聯繫,這會兒突然想要見一面,江聆雖有些迷惑,但仍準時赴約。
地點在一家咖啡廳。
八年過去,原本有些微胖的陳銳寧已變了模樣,瘦瘦高高的,頭髮也留長了些,頗有種藝術家的風範。
也讓江聆越發感到陌生。
陳銳寧看見江聆的時候,眼中划過一絲驚艷,隨後沖她笑了笑。
笑容里仍帶著以前那樣的三分憨厚,終於讓江聆有了點熟悉感。
兩人見了面,簡單寒暄了以後,便都陷入了有些尷尬的場面里。
相對無言。
良久,陳銳寧終於開口,打破沉默。
「對不起啊,我表姐說的話讓你誤會了,」他有些抱歉地開口,「也是我當初沒給她說清楚,當時主要只是想讓她死心。」
「?」
江聆一開始有點懵,不太清楚他在說什麼。
搜尋了一下回憶,才慢慢意識過來。
原來華琳口中的「表弟」,就是陳銳寧。
「我表姐這人就是這樣,三十年來強勢慣了,總喜歡搞點讓人不舒服的惡趣味,」陳銳寧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在這兒代她給你賠禮道歉。」
江聆輕輕頷首,表示自己知道了。
畢竟也不是什麼大事。
陳銳寧見她表態,渾身放鬆下來,語調也輕鬆了許多,「你能不計較這些就好,不然以老謝那傢伙的性子,還不得給我扒下一層皮來……」
後面是自言自語,江聆沒怎麼聽清楚:「啊?」
「……啊沒什麼。」陳銳寧迅速打住,話鋒轉了轉,「不過說實話,你真的不用擔心謝尋星喜歡別人之類的事情,我跟你保證,他這人眼高於頂,誰都看不上,這麼多年就只喜歡過你一個人。」
這話太過直白,江聆有些恍惚。
很快,她腦中另一個念頭浮起,又讓她緩緩鎮靜下來。
「是嗎,」她喝了一口咖啡,裝作不在意地問:「那為什麼,他這八年,從來沒有聯繫過我?」
陳銳寧十分清楚她想問什麼,也絲毫不驚訝她會問出這個問題。
他低頭沉吟半晌,臉上的表情漸漸變得為難。
「這八年他經歷了什麼,我們無權代他告訴你。」
江聆表情微沉:「……為什麼?」
陳銳寧搖搖頭,「他不讓我們跟你說,所以你也別怪後來小穎他們那群人不找你聊天,我們都感覺挺愧疚的……不太敢找你。」
江聆唇瓣抿成一條線,定定地看著他。
「……」
兩分鐘的沉默後,陳銳寧敗下陣來。
「就算我給你說,也一時半會兒說不完啊。」陳銳寧苦笑。
在猶豫許久後,他從身後拿出一部備用手機,點開裡面一條視頻,「這樣吧,就當我不小心錄了這個視頻,你也不小心看到了這個視頻。」
江聆咬了咬舌尖,接過手機,點開。
那是一段八年前的視頻。
場景發生在八院。
攝像頭以陳銳寧的視角,從打開病房開始,逐漸向著病床上的少年推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