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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開宿舍的門,室友已經回來了,看見陶婷,她問:「講座怎麼樣,聽說是個帥哥呢,真的嗎?」
陶婷笑了笑,沒肯定也沒否定。
室友繼續嘟囔:「早知道我就不去看比賽了,我男朋友他們隊還輸了。錯過帥哥學長太虧了!」
陶婷坐到位置上,抬眼看見鏡子中的自己,突然開口問:「靜靜,你覺得我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室友一愣,想了想回答說:「優秀、聰明、努力!」
在聽到最後兩個字時,陶婷的嘴角展露出微笑。
室友越看越覺得她反常:「怎麼了,突然這麼問。」
陶婷搖搖頭,收好表情又變回往常的寡淡模樣:「沒什麼。」
堅硬的鋼鐵出現裂縫,碎片一朝剝落,千萬縷的光芒折射進來,包裹住一顆柔軟敏感的心。
無聊的人渴望改變,沉悶的生活逐漸明朗,因為追隨某一個人而走向更好的地方。
陶婷的主要精力依舊在學業和未來上,只是在閒暇時會留意徐臨越的動向,微博開始風靡,她找到了他的帳號,偶爾翻閱,在同樣感觸的地方留下簡短評論。
不算暗戀的暗戀,不算偶像的偶像。
這個人是遙遠的星星,只是被她擅作主張悄悄收藏在眼睛裡。
讀研的壓力很大,在同齡人越來越激烈的競爭中陶婷也開始焦慮。
夜晚失眠,她點開微博在經常訪問中找到某個人。
六小時的時差,他那裡正是傍晚。
三分鐘前徐臨越發布了一條新微博,圖片背景燈光昏暗,吧檯上兩杯盛滿冰塊的威士忌。
陶婷猜測他應該是剛剛下班,現在正和朋友小聚。
他給圖片配了一句話:一天的煩惱都沒了。
陶婷在黑暗中翻了個身,用被子裹住自己,她的煩惱還在呢。
心情一團糟糕,也沒了白日的理智和冷靜,她病急亂投醫地急需一個地方發泄。
噼里啪啦對著鍵盤一頓敲擊,等按完發送,陶婷才驚覺自己一衝動都幹了些什麼。
毫無邏輯關係的一段話,感嘆號成篇,概括起來重點就一句——「煩死啦、怎麼別人都這麼優秀啊!」
陶婷評論完就後悔了,剛要點擊刪除卻發現底下多了一條回復。
「你也很棒,國內已經過零點了吧,快睡。」
他根本不認識她是誰,不過出於善心一句隨口的安慰。
但卻有如世間最珍貴的靈丹妙藥,陶婷瞬間被治癒了。
焦慮、迷茫、鬱結在胸口的煩悶,全在寥寥數字里悉數化解。
陶婷又重新看了一遍,截圖保存在相冊里,才終於放下手機,合眼安心入眠。
過了那段陰雨天,生活便有條不紊起來。
陶婷順利完成了學業,獲得了某公司的實習機會,她結交了幾個志同道合的朋友,還有幾段並不轟轟烈烈但也算美好的愛情。
二十八歲那年,陶婷在原公司即將升遷主管,事業更上一層樓之際,她卻拒絕了機會,離開工作五年的老東家跳了槽。
她在微博上看到,徐臨越要回國了,以茜雀中國區執行總裁的身份。
遞交簡歷到二輪面試,陶婷鎮定自若,絲毫不怯場。
最後面試官問她:「和你所在的原公司比起來,茜雀在中國還只是蹣跚學步,為什麼想要來呢?」
這樣的問題很好回答,比如看好茜雀的前景,比如想要接受新的挑戰。
但陶婷淺淺掀唇,決定實話實說:「我想站到一個他不用回頭不用垂眸也能看見我的地方。」
第2章 第二朵玫瑰
時值四月,天氣已經有些悶熱,鋼筋森林在陽光折射下更顯高聳,街道綠植叢生,風與樹上鳴鳥擔任白噪音樂團的主唱,汽車鳴笛時不時地加入伴奏,共譜日常小調。
寫字樓的冷氣開得很足,陶婷摸了摸冰涼的胳膊,在寂靜的大堂里放輕腳步。
她提早了半個小時出門,電梯裡並無他人。
摁下樓層,顯示屏的數字跳動,小方廂緩緩上升。
陶婷深呼吸一口氣,摳著指甲蓋,是上周新做的純白色,昨天洗衣服的時候勾到紐扣,邊角掉了一小塊。
她抓握成拳,把瑕疵之處蓋進掌心。
近七年過去,稚氣退散,如今的自己妝容精緻,已然是個成熟優雅的ol。
但當玻璃門向兩邊打開,她抬頭看見熟悉的logo,陶婷攥緊包帶,恍惚間又回到那個秋天。
她穿著白色T恤和牛仔外套,筆記本上隨意記著草稿,帆布包里有還沒喝完的速溶咖啡。
因為一個哈欠被男人無意撞見並調侃一句,然後她一眼淪陷多年。
人事把工牌拿給她,陶婷扣上帶子掛到胸前。
證件照是新拍的,她穿著淺色襯衫,面對鏡頭微微一笑。
陶婷用指腹撫了下下面的一行字,她的新title。
這遠比升職更讓人滿足。
——她站在他的戰場,成為他手下的兵將,看他佇立頂峰,同他開疆擴土。
陶婷幾乎有些躍躍欲試。
不知道面試時的一句話是不是成為毒奶,入職茜雀四個月,陶婷都沒能見到徐臨越一面。
要不是他的半身照依舊是公司官網的招牌,她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弄錯了地方。
市場部離總裁辦公室相隔三層樓,日常會議她也不夠級別躋身高層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