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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這張嘴還親過他的脖子,碰過他的耳朵,裴溫光是想一想就覺得噁心至極。
他整個人都處於應激狀態,大腦一片混亂。
「我完全可以因為這件事情,毀掉你,讓你再也無法演戲。」
「你不是最愛演戲嗎?怎麼這麼不懂事呢?」
這句話裴溫聽清了。
「你憑什麼不讓我演戲?」他問。
侯雪松輕鬆道:「憑你打傷了我。」
顛倒黑白,再常見不過的事了,真正落到自己頭上時,裴溫只覺得噁心又反胃。
他甚至不明白為什麼有人可以沒下限到這種程度。
裴溫懶得再和他廢話,掉頭就要走。
「裴溫。」侯雪松在後面叫住他,聲音沉了沉,「你現在如果願意配合我,我還會給你一個機會。」
裴溫冷笑一聲,頭也不回,大步離開。
沒走兩步,與顧愷打了一個照面。
顧愷剛從樓梯拐角跑上來。
他跑得氣喘吁吁,見到裴溫,先是一愣,旋即一個箭步衝上來。
「你沒事吧,有沒有受傷,有沒有出什麼事?」顧愷語速飛快,握著裴溫的肩膀把他上下一打量,除了衣服有點亂,沒別的問題。
裴溫從剛才的應激狀態里回神,目光聚焦,漸漸認出眼前的人是顧愷。
是他可以信任的人。
裴溫頓時眼眶一熱,險些哭出來。
剛剛還強撐著自己的裴溫,在看到顧愷時,就仿佛看到了自己的避風港,無法再控制情緒。
「怎麼了?」顧愷慌得不行,「他把你怎麼了?」
「沒、沒有……」
幾名警察緊隨其後,從樓梯拐角衝出來。
裴溫憋住眼淚:「他沒把我怎麼樣,但是我把他打傷了。」
顧愷鬆了口氣,一把抱住裴溫:「好了,沒事就好,你沒事就好。」
「沒關係,你那是正當防衛,不犯法的,別怕。」
裴溫猝不及防被抱了個正著,身體反射性地感到驚恐,但那股熟悉的香味鑽入鼻腔。
裴溫突然意識到,這是顧愷。
顧愷不會傷害他。
裴溫緊繃的身體這才慢慢放鬆下來,任由顧愷抱著自己。
雖然本能的反感無法抑制,但此刻他不想推開顧愷。
「那個,電話……」裴溫突然想到什麼。
「錄音了。」裴溫說得沒頭沒尾,顧愷卻明白了他的意思。
顧愷放開裴溫,摸摸他發白的臉頰,哄道:「放心吧,這回他逃不了的。」
裴溫突然打電話給他時,顧愷沒來得及出聲,便聽到了裴溫的聲音,但卻不是在和他說話。
緊接著,響起了侯雪松的聲音。
顧愷立刻敏銳地察覺到有問題。
出于謹慎考慮,他當即選擇了錄音,並暫且聽了下後續。
聽到侯雪鬆開始動手動腳的時候,顧愷果斷報警,所以警察才會來得這麼快。
「那就好。」裴溫鬆了口氣。
為了拿到這個證據,他犧牲可太大了。
當時他本可以提前逃出來,卻因此而猶豫了一瞬,沒等想出結果,侯雪松已經抱住了他。
裴溫只能順著思路走,主動套話,留下更確鑿的證據,讓侯雪松無可辯駁。
顧愷的配合默契無比,裴溫的犧牲沒有白費。
「我們拿到證據了。」顧愷摸摸裴溫的頭髮。
「嗯……」裴溫含混應道。
裴溫和侯雪松這兩個當事人,以及顧愷和范磊兩個證人,都隨警察一起去了趟派出所。
由於顧愷拿出了決定性的證據,雖然只是音頻,卻已經可以證明整個過程,侯雪松被派出所先行拘留。
做完筆錄後,顧愷帶著裴溫離開時,同證人范磊告了別,並委託他幫裴溫請個假。
下午的排練,裴溫肯定是去不了。
「嚇壞了?」回到家,顧愷坐在裴溫身邊,一手攬著他的肩,一手握著他的手,儘可能溫柔地問。
他生怕刺激到裴溫。
裴溫神情有些恍惚,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眼淚無知覺地從蒼白的臉頰滾落,旋即又覺得自己這樣很丟臉,側過臉不給顧愷看。
「沒事,想哭就哭吧,我在呢。」顧愷溫聲道。
「我想洗澡。」裴溫擦了下眼淚說,「好髒。」
第五十七章
「不髒。」顧愷捏捏裴溫手心,「我去給你放熱水。」
身上每一處被侯雪松接觸過的地方,即便只是隔著衣服接觸,都讓裴溫感到難以言喻的骯髒。
而且他衣領上還濺了點兒血跡。
兩人交往後,裴溫偶爾會來顧愷家過夜,因此這裡備有他的洗漱用品和換洗衣物。
顧愷把一切準備好後,便讓裴溫進去洗澡。
浴室里響起嘩啦啦的水聲時,顧愷拿起裴溫剛換下來的衣物,扔進洗衣機里。
看著衣領上的血跡,顧愷嘴唇微抿。
僅從電話里,他當然聽不出具體發生了什麼,不清楚侯雪松到底碰了裴溫哪個部位。
但自己的男朋友被人這樣欺負,顧愷當然不可能輕易罷休。
望了眼浴室的方向,顧愷走到窗邊,給家裡打了個電話。
顧愷的父母就在江州工作,一家人時不時地會聚在一起吃個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