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泥巴都是濕的,容易打滑,也不好挖。
顧愷嘆口氣,想到自己泡著的黃瓜和茄子等種子,有些發愁。
裴溫穿著柔軟的棉麻睡衣,拍拍身旁的空位催促:「顧愷,別看了,快來睡覺。興許明天就天晴了呢?」
和顧愷同睡過一晚後,裴溫喜歡起了這種感覺。身邊躺著一個人,讓他很安心。第二天早上醒來時就能看見顧愷,這也讓裴溫很有安全感。
顧愷回過頭看他,又看看鋼琴,調侃道:「今天要哄睡嗎?」
「……?」裴溫不解。
顧愷調侃:「比如說,像昨晚一樣彈一首催眠曲或者搖籃曲什麼的……」
「……」裴溫撇嘴,想想又說,「你今天挖了一天的地,不累嗎?」
顧愷上前探手摸裴溫的頭髮,坐在床沿,側身笑道:「怎麼,心疼啊?」
「心疼的話,不犒勞一下?」
顧愷成天就喜歡調戲裴溫。
裴溫翻他一個白眼,拋下一句:「愛睡不睡。」
便躺下睡了。
調戲得太多,媳婦兒抵抗力變強了啊,顧愷有點遺憾。
關上床頭燈,顧愷躺在裴溫身邊,某人背對著他,顧愷便伸手拍拍他手臂:
「過來,靠近一點,讓我抱抱你。」
黑暗中,裴溫聞言耳朵微熱,溫順地轉過身,窸窸窣窣地蠕動到顧愷懷裡,抱住男人的腰。
而後,他抬起頭去吻顧愷,本想吻下巴,卻因為看不清,吻錯了地方,親到男人唇角。
裴溫一時有些不好意思,旋即又想:這個人是他的,他想怎麼親怎麼親。
於是大著膽子伸出舌頭,舔了舔,濡濕的吻從唇角來到顧愷耳際,小獸般啃顧愷的脖子。
裴溫感到自己內心的歡欣。
他是想和顧愷親近的,也只能接受和顧愷的親近。對於其他人,裴溫仍然是碰下手都覺得噁心。
可對於顧愷,心理上的渴望戰勝了生理不適。
他喜歡和顧愷牽手、擁抱、接吻,感受顧愷皮膚的觸感和溫度,那是溫暖的、乾燥的、柔軟的。
不像其他人觸碰他時,帶來的是蛇一樣冰涼滑膩的觸感,噁心恐懼得讓炸起一片雞皮疙瘩。
「嘶。」顧愷被咬得微痛,抽了口氣,脖子上痒痒的,他都有點把持不住自己了。
「哎哎,別亂親啊,你負不起責。」
顧愷握著青年的肩膀將他推開少許。
眼睛逐漸適應黑暗,隱約可以看見一點東西了。
顧愷看到裴溫眨了眨眼,眸中閃爍著光芒。
「犒勞。」
他嘴唇微動,小聲吐出兩個字。
顧愷瞬間被撩到,指尖如過電一般,渾身都酥酥麻麻的。
「那這不夠啊。」
顧愷凝視著裴溫的眼睛,低聲笑言。
扣住青年的後腦勺主動吻過去。
窗外,風雨交加,雨點啪嗒啪嗒打在枇杷樹上,葉子在風聲中嘩啦啦作響。初夏夜晚濕漉漉的水汽自窗戶縫隙瀰漫進來,漫到了裴溫溫潤的眸子裡。
他喘息著,微張著唇,目光有些失神。
翌日清晨,顧愷照例醒得很早。
他第一件事就是下樓去看台階上的花。
放在這裡的花,都是比較抗造的,生命力頑強,不會嬌弱到一點風雨就倒。
莖葉都沒受什麼損傷,但花瓣零落不少,鋪在花盆中、水泥台階上。
更重要的是花盆裡有積水,泡久了會把根泡爛,顧愷於是一盆一盆把積水倒掉。
剛忙活完,他直起身捶了捶腰,感慨自己不比年輕時候了,卻聽到不遠處傳來哼哼唧唧的聲音。
顧愷屏息側耳傾聽,隱約間感覺是狗的聲音,於是循聲找過去,果然在自家院子外的角落裡,看到一條髒兮兮的小狗。
那是一條獅子狗,也叫京巴,在他們這邊鄉下很常見。
它躲在靠柵欄種的那棵枇杷樹下,蜷縮成一團。見有陌生人靠近,獅子狗發出「嗚嗚」的聲音,兩隻圓眼睛不安地看著他。
為避免驚嚇到對方,顧愷沒有靠得太近,站在不遠處觀察了一下。
它毛髮很長,是濕的,大概是昨夜淋了雨,髒兮兮的毛都快看不出原本的顏色,凝成一綹一綹的,貼在身上,因此可以看出它很瘦。
但是腹部卻奇怪地凸起,也不知道是懷孕了,還是生了什麼病。
顧愷養巴赫多年,對於小動物的悲慘遭遇總是更加容易共情,看到這條獅子狗這麼可憐,就忍不住動了惻隱之心。
於是回家從冰箱裡拿出昨晚吃剩的清蒸魚,給這隻流浪狗吃。
畢竟他家沒有狗糧。
他小心翼翼地將魚放在獅子狗面前,後退幾步,示意它:
「吃吧。」
小狗似乎餓壞了,聞到魚肉的香味,聳動鼻子嗅了嗅,想吃,又不太敢。
它警惕地看看顧愷,見顧愷沒有阻攔,才低頭大口吃起來。
廚房裡。
裴溫起床做早飯時,打開冰箱,發現昨晚的魚不見了。
「奇怪……」裴溫自語了一句,覺得顧愷應該不至於偷吃一條吃剩的涼的魚,難道是自己記錯了?
裴溫便也沒有放在心上。
然而,當他在廚房裡忙碌時,顧愷又跑過來,打開冰箱,從裡面翻出一塊生豬肉準備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