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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長青就笑,「都是人,又不是妖魔鬼怪,還能特殊到哪裡去。」
有時候,當真正進入這個圈子的時候,就會發現,有些地方,尤其是人與人之間,似乎跟村裡的人與人之間並沒有什麼區別。
「要說沒差別,其實都是人,也沒什麼差別。但要說有差別,那差別可真是大了去了……」李元便有些感慨。
在沒接觸過齊長青,不知道這個圈子是什麼樣的時候,李元只覺得雙方之間簡直是雲泥之別。
「我知道你一件衣服,可能都需要我不吃不喝打工幾年才能賺到,就覺得特別絕望。我恐怕這輩子都不能跟你肩並肩了……」李元有點沮喪地說,「你說,同樣的衣服,十塊錢的和更貴的,有什麼區別呢?」
「你從小就有家庭教師,全方位教育,而我只能啃課本上的知識,稍微延伸一下,課本上沒有的,我就完全不知道了,因為從未接觸過。」
這種沮喪幾乎是致命的。
而這種差距,並不是說足夠聰明就可以彌補,再聰明,接觸不到,就永遠都不能了解,就永遠都像是一張尖銳的白紙,跟齊長青這種紙上畫滿畫作的人站在一起,就特別突兀,特別格格不入。
「有時候真的會覺得特別絕望,同樣生而為人,好像從一開始,差距就像天塹一樣,你在上面,我在下面。」
李元和齊長青是這樣,小五叔和許錦棉也是這樣。
幸運的是,結果是好的。
「你以為的那些差別,我並不會覺得是差別。不都說,活到老、學到老。得到學習的機會之後,那就認真學習,我們總會變成一樣的人。哪怕是你覺得我們之間依然有差距在,但那也並不會影響我們之間的感情。」
齊長青頗為感慨地說,「最開始的時候,老師就像個邪惡的反派,總是說不中聽的話。他對你太好太好,對我就特別差,我那時候甚至是想過,等我跟你在一起之後,就徹底離開老師。」
只不過事實證明,老師終究是老師,他的所作所為,都是有用意的。
「我很幸運。」
李元由衷的如此認為。
他和齊長青之間,或許會有矛盾,或許會有不開心,亦或是,或許會有分手的時候,但兩個人從認識開始,身邊的許錦棉一直在幫他們,讓他們避開了那些會讓人不愉快的事情。
「我也很幸運。」
齊長青更是如此認為。
或許會有人覺得,他這樣家境的人,找個門當戶對的,到時候一起發展事業,那就是強強聯合,或者找個聽話的,對自己百依百順,每天都是享受,根本不需要顧及伴侶的感受。
亦或是會有人覺得,就李元這樣的,只有一張臉,他本身沒有任何優勢,並不能幫助齊長青發展事業,完全是個拖累。
但是,人活著,或是為了事業,為此不擇手段,犧牲自己的婚姻和感情,來換取事業的更高峰;或是為了感情,並不在意事業如何,只喜歡享受身邊有人陪伴,只喜歡如此。
齊長青自認自己是後者。
*
人這一輩子,來來去去,說白了,也不過是追求個快樂而已。
有的人覺得每天能有煎餅卷大蔥就很快樂了,有的人覺得制霸商圈,開展事業王國,這樣就能快樂,就能做夢都能笑醒,還有的人,覺得只要結婚,跟伴侶相濡以沫,再養幾個孩子,每□□九晚五,或許會因為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吵架,但總體來說,一生順遂,這也就足夠了。
李元和齊長青,也不過是萬萬千千普通人中最普通的那兩個,只不過他們運氣比較好,從相識到相知,一切都順順利利,沒有鬧過矛盾,沒有吵過架,就像是山上奔流而下的溪水,沒遇到阻礙,自始至終都是順暢的。
有時候恍惚間做夢,夢見大學入學第一天。
從村里出來的李元穿著特別老舊的衣服,腳上的鞋子都破了,還打著補丁 ,帶著亂七八糟的被褥行禮,臉盆、牙刷牙杯都帶著,他像個渾身都是土的土包子,像是剛從田裡出來,就這麼貿貿然地出現在漂亮的校園中。
他懵懵懂懂,什麼都不知道,甚至是普通話都不太會說,聽著別人都說漂亮的普通話,他只能回想自己在課本上學過的拼音,慢慢的咬文嚼字,說著有點滑稽,口音十分特別的『普通話』。
而那時候的齊長青,早就獨自辦完入學手續,已經特別悠閒了。
作者有話要說:正文完結。
後面接著寫了點陰間番外,內容提要會有提示,不喜歡的就不要看了。
第179章
開學第—天,交了學雜費,領了課本和作業本,都集中在教室。
現在還沒正式安排座位,大家都是胡亂坐的,不過現在已經能看出—些自發聚集的小團體了。
以前是同—個小學的,聚集到—起,前後桌、同桌啥的;同樣住在鎮上的,家都距離不算遠,眼熟的,也會聚在—起;再就是在班上沒有熟人,但是會因為穿著差不多,或者有共同語言而湊到—起。
只是像李元這樣的,班上其實也有從靠山村來的同學,而且還有四五個,只不過他們並不會靠近李元,而是對他敬而遠之,甚至是特地用厭惡的表情來表達出自己的意願。
李元不能跟村裡的同學在—起,其他的落單的同學,很快都自發的抱團,根本不給他加入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