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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鄭嬸娘家那邊的親戚,來了一大群人,李元都幫著安排下了。
鄭叔這邊,幾代單傳,其實沒幾口人,阿爺阿奶那邊的親戚,關係又遠了些,這幾年已經不怎麼走動了。不過這邊李元請的是靠山村的所有人,只要上門看孩子,那就直接安排酒席。
而平日裡鄭叔跟村里人相處的也是真的很好,再加上盼了這麼多年才有的孩子,大家也都稀罕的不行,來的人還挺多。
李元這邊,四叔先來的,李不群那邊沒露面,不過李晶瑩來了一趟,幫著跑前跑後的幫忙,二伯娘過來一趟,也是上了禮,快要晌午的時候,大伯過來一趟,同樣上禮。
大伯沒留下吃飯,馬上就要走,李元趕忙追出來。
到了外面胡同,沒人了,李元這才問:「大伯,要送醫院的話,錢不是問題。」
「我知道。」大伯看著很老了,不知道的看到了還以為是李元爺爺輩的,「你大伯娘這輩子吃了不少苦,也該走了。」
大伯如此堅持,李元也不好強求。
等到酒席擺得差不多,正好食材還有剩餘,李元拿了點肉,用盆端著,直接給大伯那邊送了一盆。
最後剩下的肉和菜什麼的,李元直接給鄰居們,還有當天來幫忙的人家分了,也不是多少東西,左右不過是個心意。
忙了一整天,李元幫著把老房子這邊收拾乾淨,直接回大房子。
晚上吃飯的時候,李元就說起大伯的事兒。
小五叔就笑,說:「你大伯娘年輕的時候可沒吃苦,那時候家裡窮,不過你大伯最先結婚,家裡日子其實也沒有那麼苦。你大伯娘吃肉,只吃瘦肉,肥肉都是直接扔掉的。」
後來小五叔生病,大伯娘反應是最激烈的一個,為了不讓大伯往外拿錢,直接在家裡守著錢,只要大伯拿一分錢出去,她立馬就撞死在門前。
「奶奶生病的時候,大伯娘說娘家出事了 ……」李元說著,嘆了口氣,「可不管再怎麼樣,都是一條命,不能說放棄就放棄。」
「那你就信命,那是你大伯娘的命。」小五叔有點嚴肅起來,「元元啊,有時候你得相信命。」
有些時候,也不是錢不錢的問題。
隔幾天大伯娘病重,唯一的兒子終於露面,幫著送去醫院。
人家醫生一看,已經病入膏肓,根本救不了了,這又拉回來,等死。
沒過幾天,大伯娘就這麼沒了。
那邊來報喪的時候,李元正在工作間加班,是小五叔接的喪。
等李元加班結束,從工作間出來,一口水都沒顧得上喝,這就得直接過來大伯這邊。
小小的院子,平時冷冷清清的,現在倒是熱鬧起來,很多人都過來了,像是二伯、李不群還有四叔,以及李元的一些堂哥、堂姐啥的,還有關係更遠一點,但也不算很遠的人家,都過來了。
有執事過來商量事情,李元在邊上聽著。
執事是個老頭,倒也能看得清情況,就說:「咱們呢,先來個先斬後奏。先把事情辦了,到時候流程走完了,手續就能辦。」
這說的是直接土葬,火葬需要錢,這邊拿不出來,只能這麼辦。
先把事情辦完了,到時候死亡證明自然能開出來。
其實如果真的缺錢的話,李元這邊就能拿出來,但他一個小輩,而且還是這種特別嚴肅,並且有些東西還遵循傳統的場合,他根本不能隨心所欲。
倒是小五叔說了句,「錢不是問題,該怎麼辦就怎麼辦,不用省錢。帳房定了嗎?沒定的話,我來做吧。」
小五叔擺明了要出錢,大伯沒反對,大伯娘那邊過來的親戚都知道大伯家裡窮,現在有人出錢,而且是大伯的親兄弟,這也沒什麼好拒絕的,都同意了。
有了錢,很多事情就都好辦了。
很快白抹布買來,村裡的年紀大的年紀小的媳婦、婆婆啥的,就都開始幫著縫孝衣,像是李元這樣的,算是很親近的侄子輩,就從頭到腳全都是一身白,腰上和腿上還都得纏著白布條,等哭喪的時候,哭的不是大伯娘,而是哭親娘。
一連哭七場,出殯,這才算結束。
忙完這些事兒,李元累的不行,狠狠地睡了一覺,這才張羅著送鄭嬸去城裡。
鄭嬸沒什麼不樂意的,去城裡照顧孩子也好照顧,主要是她兩個孩子,奶水不多,主要是喝奶粉,這要是村里人見著了,又得說教,還不知道傳出什麼話。
再加上大房子這邊全都是大老爺們,平時也不太方便,回老房子那邊,李元不放心,還真就得去城裡。
不過在收拾東西準備出門的時候,鄭嬸特地給了李元一個布包,「拿著。」
布包方方正正的,沉甸甸,李元打開一看,裡面全都是錢。
「這是幹啥?」李元不想要,「我不缺錢。」
「你不缺錢是你的事兒,給你錢是我跟你爸的意思。」鄭嬸就道,「這陣子你跟阿青都花錢了,再加上以後去城裡,花錢的地方更多。我跟你爸這些年沒攢多少錢,你別嫌少。」
「哦,還有個東西。你爸昨天拿來的,說是你阿爺給的。」
說著,鄭嬸回屋,拿了個古色古香的木盒遞過來。
李元不要也不行,不要那就是生分了,他只得接過來。
木盒很精緻,而且看出來有些年頭了,木盒打開,裡面是一枚印章,純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