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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司衡手裡端著金邊錘紋透明杯子,長腿闊步朝她走近。男人過於專注的眼神,讓沈棠心瞬間緊張起來,小心臟咯噔猛跳個不停。
她這是哪裡又做錯了?要接受教育麼?
從小到大她唯一打心眼裡懼怕的,只有這位大哥。爸媽對她溺愛無度,沈司瀾只會逗她玩,而大她十歲的沈司衡,有時候嚴厲得就像父親。
她之所以能有現在這麼乖巧懂事,而不是被養成個驕縱跋扈的性子,沈司衡有很大功勞。
沈棠心靠在玄關柜子旁,背脊筆直,戰戰兢兢地望著他:「大哥,怎麼了麼?」
「有個事兒。」沈司衡居高臨下,和她幾乎一模一樣的茶色眼眸盯著她。
沈棠心恭敬無比:「您說。」
男人修長的手指若有似無地在杯壁上敲了一下,眼皮一抬,淡淡地問:「你們玩兒的那個遊戲,是什麼?」
「……」沈棠心整個人一抖,忙不迭道:「我已經很久沒玩了,我最近工作很認真的,沒有玩過遊戲!」
沈司衡眉梢一擰,嗓音沉下:「我問你是什麼。」
沈棠心手指揪著衣擺,小心翼翼道:「王者榮耀……」
「嗯。」男人微微頷首,神色如常地轉身。
「……」沈棠心帶著十二分困惑上了樓。
回到房間,還是因為沈司衡剛剛的神情心有餘悸,拿出手機把遊戲app卸載掉了。
第二天,她起得很早,坐沈司衡的順風車去醫院。
徐晉知說的是七點,她到醫院門口就已經六點五十五了,於是沒買早餐,直接去了他辦公室。
在六點五十九分五十九秒,準時推開辦公室的門。
男人正站在落地窗前,背對著她,百葉窗簾只拉開他面前一片,透白熱氣從杯子裡裊裊升起,讓男人英俊的側臉看上去有些似真似幻。
同時飄來一陣濃郁的黑咖啡氣味。
沈棠心用鼻子吸了口氣。
她很喜歡聞黑咖啡的味兒,卻是死都不會喝一口的。
真不知道徐晉知沈司衡這類人,為什麼能面不改色地咽下去,還挺享受。
「來了?」男人覺察到門口的動靜,轉回身,略略放低端著杯子的手,指了指辦公桌,示意她過去。
沒穿上白大褂的徐晉知,襯衫西褲包裹著的一雙長腿,和沈家那兩位有的一拼。沈棠心不自覺多看了兩眼,視線上移到形狀飽滿的臀部時,忽然臉一熱,趕忙轉開。
眼睛盯著男人手裡的文件夾,思緒卻忍不住飄回剛剛最後那個畫面,心口燒得慌。
直到他手指尖點了點,指甲和紙張摩擦發出沙沙的響聲,和著男人低沉的嗓音鑽入她耳膜:「這是我整理出來的重點病歷,和一些具有代表性的手術資料,以後你每天早上七點過來,自學一個小時再去上班。」
「好的。」沈棠心連連點頭。
想想崔盈和楚白筠,自己終於也是被要求背病歷的人了,莫名有點開心。
她掂了掂手裡的資料,似乎不太滿足:「只有這些嗎?」
「這只是今天的內容。」徐晉知目光淡淡地盯著她,眸底有些意味不明的光,「我今天不在醫院,明天再考試。門診你跟著黃主任,我會找他問情況的。」
「好吧……」沈棠心繼續點頭,肚子應景地叫了一聲。
徐晉知睨一眼她的胃,眉心微蹙:「沒吃?」
沈棠心窘迫地垂眸捂肚子,聲音細若蚊蠅:「嗯。」
徐晉知從兜里拿出手機,撥了個電話,對那頭的人毫不客氣道:「多帶一份早飯上來。」
辦公室里十分安靜,沈棠心隱約聽見那頭嘰嘰喳喳的還在說什麼,徐晉知已經掛了電話,神色淡淡地望著她說:「我走了,一會兒找黃主任要早餐。」
說完,男人將椅背上的西裝外套搭在手臂上,長腿闊步走向門口。
沈棠心抱著文件夾,視線平移過去,好巧不巧又落在緊緻渾圓的臀部。
她呼吸一窒,眼皮子慌張地抖動,只看見男人側身開門時,那一晃而過的細瘦的腰。
「……」
白大褂是個什麼身材殺手?
三年過去了。
同班的男同學有的從少年熬成小老頭,昔日烏黑濃密的頭髮一去無蹤,膀闊腰圓,兩腮肥肉。
但偏偏某些人,像是時間被他施了凍結的魔法,魅力不減,風華更甚。
沈棠心唏噓良久,深深地嘆了口氣。
人比人真的能氣死人吧。
***
對於沈棠心每天早上都不在科室吃早飯的事,趙青嚴表現出些許失望。
她隱隱感覺到崔盈的預測或許是真的。
在這人的添油加醋之下,不敢再接受趙青嚴的半分好意。
哪怕是給科室每個人一瓶養樂多,她也是通通婉拒掉,不然總覺得心中怪怪的。
「欸。」何曉麗坐在分診台,看著趙青嚴全副武裝送一名拔完牙的病患出來,並且細心地對人家囑咐注意事項,肩膀懟了懟沈棠心,「你有沒有發現,最近趙醫生看你的眼神總是夾著一股淡淡的哀愁?」
沈棠心口罩下的嘴角一抽:「……」
何曉麗已經三十多歲了,家庭和睦,有一個差強人意的老公,兩個可愛的孩子,是現在大部分已婚女性的標配。
她當年就是相親結婚的,不是很能共情現在的年輕小姑娘:「你到底喜歡什麼樣的啊?我看小趙人不錯,憨厚老實細心體貼,而且工作也滿有前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