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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旭堯沒有說話,也沒有立即教訓誰。
他的目光看向了處於爭執中心的,那塊立在蘋果屋旁的石碑。
說他是立在蘋果屋旁,其實並不準確。
因為蘋果屋是整個「書山有路」的起點,而這塊石碑,同樣也屹立在整座山峰的起始點。
巫山學院所有對外開放的地方,只要有文字的地方,就有中文和英文兩種語言。
而這塊明顯意義不同的石碑,也用這兩種語言,敘述了同樣一件事。
在巫山學院初期,一位名叫曹穎秀的老奶奶,將畢生的積蓄捐獻給巫山學院,想讓牛角縣的孩子們得到更好的教育。
石碑上所說,校長感念其博愛,特立此碑紀念。
並且,所有牛角縣的學生,可以在圖書峰辦理長期免費借書卡。
他們是除了巫山學院的師生職工之外,唯一一批可以辦理長期借書卡的人群。
而普通的遊客和其他民眾,只能辦理最長為期7天的臨時借書卡,而且還得繳納各種保證金。
因為巫旭堯預料到,等著第一波觀光的熱潮過去,以後常來圖書峰的除了學校師生之外,估計就只有住在石頭小鎮的遊客了。
這些遊客來自天南海北,如果不加以限制的話,他們很可能把書借了之後,就再也不回來。
所以對他們出借圖書,要做非常嚴苛的風險管理。
當然,除了借書卡之外。牛角縣的學生還可以在非節假日,自由進出圖書峰。
巫旭堯收了老奶奶的捐款,但卻不能讓牛角縣的孩子全都進入巫山學院,接受更好的教育。
所以就只有用這個方式,來彌補一二了。
而石碑上沒有說的是,或許是故土難離,曹穎秀老奶奶在搬離舊居之後,不到一年時間便去世了。
不過,當時奶奶已經103歲,是大喜壽。所以家人們都沒有太過傷感。
甚至在奶**七過後,她的曾孫子又給巫山學院送來了100塊。說是奶奶這一年的積蓄,奶奶臨走之前,要求他們過來捐給巫山學院。
巫旭堯當初也沒有說什麼,只默默收下了那一百元。
而如今蘋果屋所在,就是奶奶故居的舊址。
曹穎秀奶奶雖然已經早登極樂。
但她最懷念的故居以及她的精神,會永遠佇立在這座山下,守護著所有前來求取知識的學子。
巫旭堯的目光在石碑上停留了數十秒,才緩緩移開,看向剛才一直在嚷嚷的那個白人少年。
這一眼過來,那少年頓時感覺,仿佛有千斤重的石頭直直壓在他的脊背上!
他根本承受不住這樣的重量,額頭上冷汗淋漓,身體開始止不住的顫抖。
而他身旁的另外5人也好不到哪裡去,一個個臉色慘白,低著頭瑟瑟發抖。
巫旭堯看了他幾秒,才懶懶收回眼神,聲音不帶半點情緒:「想要公平,我可以送你們回M國。」
巫旭堯這話是用中文說的,這群人懵了幾秒,才反應過來。
為首的少年猛然一抬頭:「不…不行!」
早知道,巫山學院多次公開懟M國政府之後,就成了在M國中小學生眼中,全世界最酷的學校。
這位少年在離開之前,可是跟M國的朋友大肆吹噓了許久。
朋友們對於他能來巫山學院,那可是嫉妒瘋了!
如果他現在被送回去,那讓他的臉往哪裡擱?!
而且,他今天的這一番大放厥詞,主要也是因為他認可巫山學院。
他覺得能在巫山學院留名,是一件非常光榮的事情。
所以無論如何,他都不想離開巫山學院!
他身旁的同伴也是差不多的想法,一個個驚恐地猛然搖頭,無法接受這個結果。
看到他們這模樣,巫旭堯的眼眸冷了下來。
崇阿拍拍亂動的崇雅瀾,冷笑一聲:「你們因為有個好家長,輕而易舉地就頂替了華國窮困孤兒的名額入學。」
他一雙桃花眼笑意吟吟,聲音卻冰冷無比:「你們每一個人背後,都有一個因為你們,而不能進入巫山學院的孤兒。是你們的存在,讓他們的人生徹底陷入絕望的深淵。」
「人生來就不公平,你們既然想要追求公平,那就乖乖滾出這個學校。這就是你們能做到的最大公平。」
崇阿這番話,用的是地道的英文。
幾個外國少年都聽懂了,同時也聽得臉色愈發蒼白。
顯然,他們自詡自己公平正義,卻完全沒有想過,自己身上竟然背負著這樣的罪孽。
而周圍的巫山學生,同樣也聽懂了這話,頓時對這一行人的憤恨更甚!
他們就是窮困潦倒的孤兒!
一想到那些跟自己一樣可憐的人,就因為這幾個辣雞,而沒了改變人生的機會,眼睛都快紅得滴出血來!
被這樣的目光看著,這一行少年更加深切地感到了恐慌。
突然,人群中不知道是誰喊了一句:「滾出去!」
圍觀的學生反應過來,立即就跟上,齊聲如浪潮般喊起來:「滾出去!滾出去!」
聽著這一聲聲,周圍聽不懂英語的遊客都不由得奇怪。
而處於人群中央的這群外國少年,見自己竟然被這麼多的人唾棄,臉色慘白之中又帶著羞惱的漲紅。
可是礙於巫旭堯在場,他們誰也不敢將怒意表現出來。每個人的表情,都壓抑得非常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