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郅野回到起初並沒有發現異常,直到他端著午餐走進臥室。
裡面空無一人,窗戶開著,床單半吊著。
手的東西盡數落在地上。
「小妞兒?」郅野走到窗邊,背景有幾分慌亂。
將床單收起來,把窗戶關緊。
裝作她沒有從這裡離開。
「小妞兒,快出來,別鬧了。」郅野靠在窗邊,四處打量著房間的每一處角落。
他從窗邊走到衣櫃,從臥室到洗手間,甚至離開這個鎖住她的屋子。
書房長廊衣帽間化妝間練功房,每一間房間他都懷揣著幻想出來的期待,一步一步推自己進入絕望的深淵。
他想起了在【未止行宮】丟失她的情景,他回憶起過往的許許多多。
最終,他頹敗的回到臥室,入眼之處,遍地狼藉,折射出尋找之人的心慌意亂。
「花與……為什麼……」他喃喃自語,像是在埋怨又像是在自嘲。
思緒亂了萬縷情絲,心有千千結,無處訴不安。
冷漠的心動了情,狠戾的他多了柔,難馴之人斂去鋒芒,溫雅覆蓋了偏執的自我。
為什麼留不住她。
「花未止!!為什麼要離開我!」郅野猩紅著眼眶,拿起身邊的椅子重重的砸向落地窗。
砸向臥室內的燈,砸向一切易碎不易碎的東西。
他像瘋魔的野獸,也像無心的殺戮者,沒有理智,只剩野性狂妄。
惡獸的獠牙顯露在日光下,溫雅的偽裝被撕破,這副絕色皮囊依舊無與倫比,只不過多了嗜血的紅和狠絕的殺意。
他處在地獄邊緣,沉淪在黑夜中,徘徊在深淵裡。
……
花與和小姐妹們逛遍了購物街,一直心不在焉地想著如何哄好郅野。
最後還是決定買個甜品回去,哄哄他,她記得,他不討厭甜品。
葛歡顏和秦止狸將花與送回【雪園】。
「花花加油,如果是你的話,郅野哥一定很好哄。」葛歡顏說道。
秦止狸也鼓勵道:「為了不影響夫妻感情,小與,趕緊去哄哄你老公叭。」
花與笑著對她們點頭:「你們回去吧,拜拜。」
「拜拜」葛歡顏和秦止狸和她告別,隨後一起離開。
花與手裡拿著蛋糕,深吸了一口氣,伸出手,用指紋打開密碼門。
「郅野,我回——」
剛走進門,她就發現不對勁,家裡像是遭了賊一般。
更像是強盜。
就像往昔的八隻狗仔咬老虎。
幾乎所有能砸的都被砸了,有些地方還帶著血跡。
「郅野……郅野!!」花與放下蛋糕,四處尋找著他,她才出去了一小會兒,怎麼會變成這樣呢。
她跑上樓,走進臥室,裡面比客廳還亂,落地窗這種鋼化玻璃,竟然都被砸了個洞。
「郅野……你在哪,你別嚇我,嗚嗚……」花與抹著眼淚,四處尋找著他,終於在書房內書架後面找到了他。
他倚靠著書架,臉上有些許劃痕,髮絲凌亂,乾涸的血液不少粘在頭髮上。
白襯衫染了紅色,黑色褲子沾了血跡。
手臂上縱橫交錯的傷口。
手指手背上有玻璃渣。
一副頹敗又絕望的模樣,眼底支離破碎的痛楚隱藏在麻木之下。
花與不敢碰他。
他聽到有人靠近,回頭望向她,眼底依舊是麻木淡然。
像是星星沒了光,大海無波無浪,僅剩苦澀。
他微微張口,嗓音沙啞虛浮,如夢似幻,朦朧間帶著游離和不真實,像是在夢囈:「你……回來了。」
花與跪坐在他身邊,只能點頭,一句話都說不出,好像要把這輩子的眼淚都流光了。
郅野緩緩起身,沒有多看她一眼,逕自走向臥室門口。
語氣沉靜如海,冷漠如霜,輕飄飄的扔下一句:「花未止,我不想看見你。」
花未止,我不想看見你……
我不想看見你……
不想看見你……
花與在原地呆愣了許久,腦海中一直縈繞著這句話,扎的她心痛。
比任何斥責都讓她害怕,有種她要失去他的錯覺。
他用麻木不仁的情緒說出來的話。
到底是傷了誰的心。
她擦了擦眼淚,跑出書房,跑到客廳,是她錯了,她該不顧及郅野的感受,她去道歉。
她去道歉……
她來到郅野身邊,拉住他的手,解釋道:「我去給你買蛋糕了,你看……」
花與拿起桌子上的蛋糕,帶著哭腔,急切又委屈地解釋道:「她們說,說甜品能讓人心情……變好……」
看著郅野平靜無波渾身帶著血跡的樣子,她從來沒有這麼害怕過。
比當初郅墨離開後,發現他自殘時都害怕。
「你看……我給你……我……」花與嗓音哽咽,抓住他的衣服,靠在她胸口處:「郅野……我們不吵架了……你別這樣,好不好……」
郅野木然地伸手打開蛋糕盒子,一個聖誕老人堆雪人的小巧蛋糕展現在眼前。
他微笑:「真好看。」
伸手,抓起一手的奶油蛋糕,往嘴裡放,吃的好像很開心。
吃的臉上身上都是奶油。
吃的讓她看了都心疼。
花與流著淚,擔心內疚害怕還有心疼,手裡的蛋糕掉在地上,她擁抱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