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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術台上,白色光影照著一副俊容,他微閉雙眼,臉上帶著清淤傷痕,他做了一個夢,一個只有他和她的夢。
那個桀驁不羈愛自由的她,那個不愛束縛不聽管教的花未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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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春季的雨,柔的溫潤,是暮春初夏的的風,綿若羊絨。
灰色瓦片滴落水滴,白色牆壁上刻著寫詩,雨水淅瀝,風靜靜,像是互訴早安晚安。
綠草地青翠欲滴,竹石溪潺潺汀響,桃花被打落了些許,散於泥濘,依舊清高。
「寒川哥哥,你好像不太愛笑,為什麼?」
花未止坐在靳寒川面前,兩人手裡各拿著一本書。
她和其他人不一樣,作為九重天未來的閣主,要學的還有很多,年僅六歲,已比尋常孩子疲累好幾倍。
她天生聰明,學東西很快,她天性活潑,也貪玩。
靳寒川知道,她不是不愛學習不是不聽管教,只是想為自己活一次,哪怕只是閒暇之餘。
花未止雙手托腮,笑嘻嘻的看著她,靳寒川清冷的鳳眼多了幾分溫柔意。
他道:「因為覺得沒什麼值得開心的。」
當然,除了和她在一起,和朋友家人在一起的時光,可就算開心,他也很少笑,很少表現在臉上。
花未止抬手點了一下他的臉,雙手並用給他扯出一絲微笑:「笑起來是讓自己開心的。」
靳寒川莞爾,握住她的小手:「要不要出去走走?」
「在下雨……」好想出去玩……
「雨不大。」我護著你。
花未止眉眼彎彎,笑著點頭:「嗯。」
來到九重閣外,花未止穿著雨衣踩著水,濺了一身泥水,玩的不亦樂乎。
他們去了後花園,他們登上問情山。
他站在花園的這邊,看著她花叢中奔跑,滿身泥濘,疲而自樂,他牽著她的手,踏過十里長階。
他們站在問情山上,看著被細雨籠罩的九重天,只覺得這地方頗有詩意,青磚黛瓦的九重閣,灰瓦白牆的九重樓,寬廣浩瀚的訓練場,蒼茫無垠的花海,紅粉灼艷的桃花園,還有朦朧在細雨纏綿中的雲煙湖和竹石溪,以及她最喜歡燃起紅燈籠的納涼亭。
「寒川哥哥,我偷偷告訴你一個秘密。」花未止小聲說道。
「什麼秘密?」
「洛沉告訴我,他好喜歡好喜歡五姐,和我們不一樣的喜歡,可是,喜歡到底是什麼?」
這是花未止第一次問他關於喜歡的問題,他知道,喜歡分為很多種,其中一種便是愛情的萌生,卻不知道此時此刻,那份獨特的,不一樣的喜歡從來不屬於他。
「喜歡就是……」靳寒川的話戛然而止。
他想,喜歡就是,在她不知情的情況下,想偷偷地對她好。
這份喜歡是一廂情願,叫單戀。
等她知道了,他希望是互生歡喜,兩情相悅。
「未止,你心裡有很特別的人嗎?」靳寒川問。
花未止道:「怎樣才算特別?」
「就是無聊時會想他,心情不好時也會想他,有開心的事會想告訴他,心裡總會記掛著他。」
花未止笑道:「有啊,對我來說,你們都是。爸爸媽媽不在,你們就是我最親最親的人。」
「寒川哥哥,我知道,我身上的擔子很重,我也明白爸爸媽媽的離開有一部分原因是為了保護我,所以,我乖乖聽話,會按照你們的安排去變成我應該變成的模樣。」
靳寒川抬手揉了揉她的腦袋,鳳眼含笑,莞爾徐徐:「傻丫頭,我們做個約定吧。」
「什麼約定?」
靳寒川湊近她的耳朵,輕聲說道:「等你長大後,我帶你去更遠的地方。」
「那我要……快快長大!」花未止在台階上活蹦亂跳的。
此時歡愉,若能長久,該多好。
六歲的她和他許下了約定,七歲的她卻說要嫁給別人。
冬季的風刺骨,雲煙湖結了一層很厚的冰,花未止跑到湖面上滑冰。
靳寒川聽到她嬉鬧的聲音後從亭子裡走出來,心臟病差點被嚇出來。
「未止!危險!」
花未止回頭看向他,笑著說道:「寒川哥哥,快來滑——啊!」
噼啪一聲,冰層破了一個洞。
靳寒川跑過去,拉住她的小手,將她從水裡提溜了出來,抱回了房間裡。
小姑娘沒心沒肺的笑了笑:「嘻嘻,寒川哥哥,我沒事。」
靳寒川手裡拿著毛巾,一邊給她擦頭髮一邊嚴厲的說道:「以後不許再去湖上滑冰了。」
花未止乖巧的點了點頭:「嗯,我知道了。」
靳寒川看向她,她貌似有點小失落,擦頭髮的手微愣:「未止,你有心事嗎?」
第392章 可明明是我先遇見你的
「有……」花未止抬眸看向他,說道:「寒川哥哥,我好像知道什麼是喜歡了。」
「洛沉說,等她長大後,是要娶五姐回家的,不僅是在九重天,更是在他江城的家,娶她的意思,就是像爸爸媽媽那樣永遠在一起,永不分離。」
「他還說,天下無不散之宴席,我們終究會分開,無法再像現在這樣,哥哥會娶嫂嫂,姐姐會嫁給姐夫,就像榮琅伯母和媽媽一樣,會和自己心愛的人有一個小家。」
「我想,我也有一個不想分開的人,寒川哥哥,你知道嗎?我很喜歡很喜歡三哥,想一直待在他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