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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蔚又羞又惱,兩隻手交疊放在自己的肚子上,用了點力,只希望它不要再叫了。
成嶼翻了個身,側著面向林蔚,從餘光,林蔚能見到成嶼的耳朵,耳郭最上面有一點點尖,肉色中透出一點紅,像傳說中不懷好意的惡魔。
「餓了嗎?」
成嶼小聲地問。他呼出來的氣全部呵到了林蔚的臉頰和耳朵上,林蔚聳了聳肩想要蹭一蹭發癢的耳朵,但沒蹭著,他點點頭,然後又馬上反應了過來,這裡這麼黑,成嶼根本看不到他點頭。
旁邊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音,是成嶼在動,林蔚仰躺著看著帳篷的帳頂,一點點的動靜都讓他像驚弓之鳥,成嶼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動作都像引線上閃爍的火光,燃燒到了盡頭之後點燃的是什麼,林蔚隱隱約約知道,但讓他說,卻又說不出來。
林蔚腹部突然一暖,他打了個激靈,是成嶼的手放在了上面。
「——還是肚子不舒服?」
林蔚開始覺得渾身上下都不舒服了。
明明只是一隻手,手掌和手指平攤,嚴絲合縫地和他的腹部相貼,一點點的熱度透過衣服傳到了皮膚上。林蔚覺得自己好像生病了,他搞不清楚現在他對成嶼是什麼感覺。他討厭成嶼,討厭他的漫不經心和舉重若輕,但他同時又渴望他,渴望他就像乾渴了整整一季的草渴望今春的雨。
現在雨落下來了,帳篷約等於無,林蔚感覺到那些雨直接打在他的臉上,雨是涼的,打在他滾燙的臉上,馬上被高溫同化,變成潮熱的暖流,包裹他的全身。
「沒、沒有。」林蔚的聲音小得跟蚊子似的。
「你說什麼?」
成嶼又靠近了一些,林蔚覺得他的嘴唇碰到了自己的耳朵,輕輕地一觸即分,像花瓣落在皮膚上的感覺。
「我說......」
說什麼呢。
語言在此刻失去了意義,有千百種方式可以表達他這時候的心情,除了語言。語言是蒼白乾澀沒有溫度的,他腦海中五顏六色,他的呼吸濕度極高,他的身體滾燙得像發著燒,這一切都比語言有力。
「我聽不清......」
成嶼又靠近了一些,手依舊放在他的小腹上,他現在幾乎整個人被成嶼攬在懷裡。
林蔚用力地閉了閉眼睛,又睜開,用舌頭濕潤了一下乾澀的嘴唇。外面的雨好像變大了,重重地敲在帳篷的頂上,砸出不小的聲音。
現在,此時此刻此地,虛幻得不似真實。
林蔚微微側過頭,聲音仿佛是從身體深處發出來的。
他說:「教教我......」
成嶼這次沒笑,林蔚已經準備好了迎接成嶼特有的那種漫不經心的笑,但他沒笑,林蔚心裡忐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說錯了什麼,他想說些什麼作為補救,但什麼都沒想到,腦袋中一片空白。
成嶼說:「上次沒學會嗎,嗯?」
林蔚搖頭,然後又馬上反應了過來,在黑暗中成嶼看不見他搖頭。
但不要緊,成嶼用手肘將自己的身體微微撐起來,他的身影在昏暗的帳篷中只能依稀看到一點輪廓,線條起伏像白天看到的藏在雲霧之中的山巒。然後他俯下了身,正好停在林蔚的臉的正上方,兩人近得能在黑暗中看清楚對方的五官輪廓,林蔚看清了成嶼的眼睛,那眼睛裡的光閃閃爍爍,好像帶著一點笑意,又好像沒有,冷酷得林蔚渾身都要顫抖起來。
「但是,」他說道,「這裡沒有櫻桃梗......」
這裡沒有,這裡甚至還有一個隨時都會醒來的同學睡在旁邊。
林蔚抬起手,手指尖觸碰到成嶼的下頜,是溫熱的,但並不光滑,有隱約一點點胡茬,順著下頜往上,摸到了耳朵,是燙的,然後是臉頰,又到了高挺的鼻樑,順著鼻樑到鼻尖,微微凹陷的人中,最後是柔軟的嘴唇。
成嶼沒有說話,微微張嘴,咬住了林蔚的手指,用了一點力氣,泄憤似的搖了搖,林蔚覺得自己的食指一陣鈍痛,不算很痛,痛中帶一點癢,手指尖碰到了成嶼更加柔軟的舌尖,帶著濕意。
林蔚的喉嚨里「嗚咽」一聲,腿屈起來,恨不得蜷縮成一團。
成嶼的牙齒稍微鬆了一點勁兒,隨即又用舌頭捲住了林蔚的指尖,像捲住櫻桃梗一樣。林蔚覺得自己身體的所有感官此刻都被壓縮在小小的指尖上,全身上下都被成嶼的口腔包裹,被成嶼的舌頭舔舐、撥弄。
成嶼用尖尖的虎牙輕輕地戳弄林蔚指腹,含糊地小聲問道:「現在學會了嗎?」
林蔚急切地喘著氣,帶著一點哭腔,他並不想哭的,只是不知道為什麼,理智都幾乎崩塌。
「沒有,沒有......」
成嶼嘆了一口氣,好像老師面對不開竅的學生,無奈極了,放開了林蔚帶著濕意的手指,俯**去,碰到了他的嘴唇。像長途跋涉的旅人終於喝到了一口甘甜的泉水,林蔚從喉嚨深處發出一聲滿足的嘆息。
他們接吻了。
接吻了。
林蔚明白了這是他想要的,唇與唇相貼摩挲,不屬於自己的舌頭原來嘗起來是這個味道,帶著奶油的香,櫻桃的甜,他的舌頭都要被成嶼打成了結,所有的一切都失去了意義,只有相碰的舌尖是真的,是熱的,是濕的。
「每一天都俗常得剛好能夠忍受
實在忍不住
我會摘走你身上全部的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