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硯城沫樺街到處都是美食店,華燈初上,喧囂繁華,尤其老街盡頭的那家傳統火鍋店,座無虛席,排隊的人從店裡到路邊,生意實在紅火。
白郗跟老闆有點交情,提早發消息預約了樓上的包間,從停車庫的偏門上去,避開人群。
舒晚接下來還有幾個活動要出席,不能吃辣,但能吃頓葷的就已經很滿足了,她不挑,夾了塊毛肚丟進清湯鍋里涮。
白郗把吸管咬扁,呼嚕呼嚕地喝可樂,問:「你怎麼回事,被許隊甩了?」
舒晚嘴硬:「我就沒跟他表過白,何談被甩。」
白郗嗤之以鼻:「你什麼都沒說,但該做的一樣都沒落下。恕我直言,你跟許隊情況太特殊了,如果真在一起,粉絲恐怕受不了。」
「那,我跟鍾北傳緋聞他們就能接受了?」舒晚不服。
提到這個,白郗突然想起件事,翻出條時間過去挺久的微博,轉到她微信上。
舒晚忙著吃肉,餘光瞥了眼正文,登時爆了句粗口:「真假?!」
「十有八九是真的。」
微博是個小號,只發布了一篇文章,內容可以算作鍾北的「罪名陳列」,裡面樁樁件件都在指責鍾北陷害同公司的師兄,不擇手段搶奪資源,欺辱女演員……
舒晚不敢置信:「可他人挺好的啊。」
「傻不傻,娛樂圈是個什麼地方,人人都帶著面具生活,你哪知道摘掉偽裝是什麼樣子。」
白郗吐掉雞翅骨頭,搬著椅子坐近,細細道來:「鍾北前幾年拍的都是小成本的劇,因為公司覺得他長相不大氣,根本不捨得把資源分給他,沒辦法,他就只能給自己的師兄汪志豪做替身,順便在導演們面前混個臉熟。
有次汪志豪拍戲,不知道怎的,非要親力親為拍威亞戲,機器吊到十米高空,一切進行的正順利呢,突然繩子一松,眼看著他摔下來,人當場沒了。」
這事發生的時候舒晚還在讀高中,消息一出,班裡很多喜歡汪志豪的小姑娘痛哭流涕。
她好奇心作祟打開新聞圖瞧了眼,雖然打著馬賽克但血蒙蒙的一片,還是把她嚇得夠嗆。
「後來,營銷號就盯上了鍾北,關於他的報導層出不窮,粉絲量直線飆升。
公司見勢,乾脆把他包裝成汪志豪二號,走了幾年型男路線不吃香,在節目裡扮丑戴長發竟然引起路人一片好感,然後就順理成章轉型做了花美男。」
舒晚不懂:「為什麼說汪志豪是鍾北害死的?」
「鍾北雖然是個小替身,但職業素養挺高,設備什麼的一定要親自準備。
汪志豪出事那天吊的威亞,就是他弄的,不過後來沒查出什麼異樣,這個傳言也就不了了之了。」
舒晚聽了半天,原來都是沒根據的廢話,她沒了耐心,繼讀吃東西。
「哎,你認真聽我講,後面就是實打實的了。」
舒晚放筷,特給面子。
白郗:「還記得之前被許濃月針對退圈的女演員嗎?」
舒晚點頭。
「雖然對外宣稱是許濃月尖酸刻薄,嫉妒心重,把人逼走了。
但跟我關係頂好的幾個演員朋友,他們也參加了那部劇,說是鍾北明里暗裡給人家姑娘錯覺,事情敗露怕毀了名聲,借許濃月的手把人打發了。」
白郗在圈裡待的時間長了,走到哪兒都能遇見熟人,他的話,舒晚深信不疑。
但想到鍾北那副溫潤而雅的模樣,她實在沒辦法把這些腌臢事跟他對上號。
舒晚反問:「既然你知道這些,幹嘛還允許我跟他搭檔?」
白郗委屈:「姑奶奶,當初是你信誓旦旦要拍這部戲的,再說,我以為有許濃月在,鍾北就不敢做什麼,哪想到她中途出事換演員啊。
不過你放心,現在戲拍完了,後續的合體我會儘量幫你免了。」
舒晚一時無話,默默吃盤裡的東西,思緒卻十分混亂。
那晚暴雨,提出下山躲避的人是鍾北,他們夫妻一直待在一起,按理說鍾北離她最近,有意外肯定能先照顧得到。
可許濃月出事,反而是舒晚跑過來拉住她,無奈力量柔弱被扯下山坡,那時候,他又在做什麼?
明明知道許濃月傷的不重,還要強制要求她留院觀察,如果說鍾北體貼,妻子住院期間,他探望的次數一個巴掌就能數清楚,卻有心情用合作的噱頭頻繁跟她套近乎。
舒晚看著面前火鍋里咕嚕翻騰的火腿肉,突然有些犯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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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軸轉三個月,鋼鐵人也遭不住。隊裡特地批了一天假放許渝城回家休息。
他從醫院離開時不過下午兩點鐘,回到公寓,扛不住睏倦倒頭就睡,睜開眼,已經快凌晨四點。
嗓子乾澀的難受,頭痛欲裂。他強撐著不適起床量了體溫,低燒,光腳到客廳翻藥箱,餘光瞥見沙發上縮著一團。
許渝城踩上夜燈的開關,昏黃的光線灑在她身上,瘦弱的小身板抖了抖,慢吞吞地撩開糊在臉上的長髮。
許渝城:「你為拍恐怖片找感覺呢?」
說完,轉身繼續翻找,按著說明書摳出藥片,就著涼水服下。
舒晚爬過來扯扯他的衣角,到嘴邊訴苦的話轉了個彎,「感冒了嗎?」
「沒,吃點藥,強身健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