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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披皓月,從容而來。
王菁驚的倒吸一口冷氣。
下一瞬,他伸手,去推沈少寒:「那……是誰?」
沈少寒原本閉著眼睛,被他推搡的睜開眼:「還能是誰?不就是輪到杜明茶……了嗎??」
他失聲,最後一個「嗎」因過度震驚而變調。
忍不住站起來,被後面的同學按住肩膀:「老沈,別擋我拍照啊啊啊!」
「天……這真是杜明茶嗎……」
「……我後悔前兩天當她面插隊了,艹。」
沈少寒久久地注視著舞台,震驚到發不出一絲聲音。
舞台上的人,是誰?
是杜明茶?
眾目睽睽下,燈光末端。
一襲水藍色裙擺的少女上台,隨著她的邁步,裙擺輕輕搖曳,如月光傾瀉。
然而這不及她面容十分之一光澤。
前排的位置離得並不是很遠,這足以令沈少寒看清她的臉。
陌生又熟悉。
王菁忽然輕呼一聲:「少寒,你看她,好像二爺要找的那個——」
不是像。
就是。
就是她。
側臉基本吻合。
沈少寒手指捏住座椅,險些要捏成坑,他喘著氣,腦袋有點發暈。
缺氧、窒息感。
他死死地盯著台上的杜明茶。
他原本想將這女孩找到,送給二爺做人情。
現在看來……
送不得了。
沈少寒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
絕對不能讓二爺看到她的臉。
被美色所惑的人,絕非沈少寒一個。
不同於其他人上台時的小聲議論、聊天。
從杜明茶踏上舞台的那一瞬起,再沒有人說話,像是生怕驚擾了這一場容易破碎的夢境。
杜明茶走到中心區站定,伸手調整耳麥,她看不清台下的面容,從容不迫地開始進行三分鐘的展示:「各位評委老師和觀眾朋友們好,我是杜明茶。今天要為大家介紹的是藝術家克勞德·莫奈……」
沈少寒第一次發現。
她不僅僅是法語流利,連播音腔都拿捏的恰到好處。
沈少寒的胸口忽然有些發悶,悶到喘不過氣,鈍鈍地痛。
他皺眉捂著胸口,眼前忽有些發黑。
說不上來是什麼感覺。
只有淺淺淡淡模糊不清的悔意。
另一側,別雲茶連妝都沒有補,她偷偷跑到工作人員區,看著台上的杜明茶。
有著燈光的配合,她整個人都像在閃閃發光。
就像本來就在光中。
別雲茶心口堵的難受,可無處發泄。她死死地盯著舞台之上的杜明茶,大口大口地喘著氣,伸手扶住旁側的柱子,頭暈目眩,險些摔倒。
她怎麼會如此耀眼呢?
別雲茶原本以為,杜明茶只是個稍稍有些聰明的石頭。
杜明茶法語好,口音標準,又能怎麼樣?她天天戴著口罩,天天為兼職忙碌,為了賺錢連廣播站的職務都辭去了。
作為一直往廣播站跑的替補,別雲茶順理成章地接替杜明茶,占據了她的名額。
可別人仍舊會私下裡感喟,說別雲茶不如杜明茶發音標準,說她不如杜明茶颱風穩,不如杜明茶認真。
別雲茶不明白到底哪裡不如,明明自己已經刻意模仿她的穿衣打扮,模仿她的筆跡,模仿她的說話方式,甚至——
藉此拿走杜明茶和沈少寒結識的契機。
那張由沈少寒和杜明茶兩人共同翻譯成的小詩。
別雲茶在比賽中念出來,輕而易舉地獲得沈少寒的青睞。
她可以穿和杜明茶同風格、卻更漂亮的衣服,可以做更輕鬆的兼職,可以擁有杜明茶擁有不了的「男朋友」。
但是啊,為什麼杜明茶站在光下,仍舊要比她耀眼奪目?
別雲茶咬牙,忍不住去看沈少寒。
方才還在為她笑著鼓掌的人啊,如今目不轉瞬地看著台上的杜明茶,目光不曾偏移一下。
別雲茶的心疼到要絞到一起。
另一側,顧樂樂兩手托腮,著迷地看著台上的杜明茶,讚嘆:「淮與,明茶真的好美啊。」
「嗯。」
「我好心動啊。」
「嗯。」
「好想娶明茶回來做老婆啊。」
「……」
沈淮與側臉:「你發什麼神經?」
顧樂樂不悅,他皺緊小鼻子,哼了一聲:「你不喜歡明茶嗎?」
沈淮與不置可否:「明茶才多大。」
顧樂樂嗆聲:「可我聽媽媽說,白姥姥嫁給沈姥爺的時候,也是才滿18——」
忽然,顧樂樂立刻伸手捂住嘴巴。
他忽然想起來沈淮與似乎不喜歡別人提他父母的事情。
顧樂樂不知道的是,當初那場婚姻,還是沈淮與父親強求來的。
婚禮盛大隆重,但並不合法。
沈淮與沒說話,他雙手合攏,面容平靜:「安靜點。」
顧樂樂哼唧一聲,他老老實實坐好,看見杜明茶下了台,腦袋瓜轉了下,想要慫恿沈淮與一起:「淮與,我們去看看明茶吧,好不好?」
沈淮與沒說話。
顧樂樂還在央求著沈淮與:「淮與,淮與,我們去看看嘛~」
「後台禁止校外人員進入,」沈淮與不遷就,「這是學校,你必須遵守學校的規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