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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邊還有對外國情侶,或許是為了遮蓋體味,香水味格外濃重,地鐵內暖氣足,杜明茶又穿的厚,被熏了一陣子,有些暈頭轉向,忍不住想要嘔吐,硬生生壓下去。
好不容易堅持到站,杜明茶從第一遍播報就開始擠,差點沒擠下去。
她身邊的哥們更慘,一臉懵逼地被擠下來,看著車廂門合上,還在感慨:「我還沒到站呢怎麼就給擠下來了???」
杜明茶:「……」
她從擠成沙丁魚罐頭的地鐵站往外移動,人挨著人,一眼過去全是各形各色的人頭。手上還沾著地鐵把手上的汗水,杜明茶覺著不乾淨,低頭扯了紙巾擦了好幾遍手。
轉角處,將弄髒的濕紙巾丟進垃圾桶,那種被弄髒的感覺還是沒有好轉。
擁擠車廂中,身邊人的異味簡直是大殺器,杜明茶出了地鐵口,仍舊覺著鼻翼間還有怪味,難受到爆炸,忍不住想要好好地洗一澡。
但是現在不行。
鄧老先生今天出院,為了慶祝他痊癒,鄧邊德特意在君白訂了酒店。
算是小規模的家宴,杜明茶也會過去。
只是杜明茶沒有想到,沈少寒竟然也在,位置還被特意安排在杜明茶左手邊。
杜明茶微微皺眉,抬頭看鄧邊德。
後者好不容易才從女票男女支的風波中挺過來,面色如常到仿佛大規模社死的人不是他。
此刻正笑眯眯地張羅著布菜,臉上看不出來什麼。
杜明茶讚嘆他內心如此強大。
俗話說的真好啊,人不要臉則天下無敵。
鄧老先生對待沈少寒也不怎麼熱絡,瞧見他過來,也只稍稍點點頭,不冷不熱的,連笑容也吝嗇。
上次沈少寒在小樹林和別雲茶摟摟抱抱的模樣徹底激怒了他,老先生現在能容沈少寒坐在這裡,也是看在他連續幾日、趁明茶走後過來探病的面子上。
鄧老先生不是沒有動過替杜明茶選個合心意男友的念頭,但之前沈從蘊一番話,暗指自己已有打算,令鄧老先生一時不敢輕舉妄動。
再則,他也怕亂點鴛鴦譜,耽誤了孫女大事。
杜明茶對沈少寒繼續保持視而不見,完全不在意鄧邊德頻頻投來的目光。
鄧老先生如今身體初愈,吃不了太油膩的東西,杜明茶為爺爺盛湯,細心地撇去上面浮著的一層油,只要清湯,親自端到他面前。
又將魚肉細心摘去刺,只要最嫩的那一塊,用公筷放到鄧老先生面前碟子裡。
鄧言深看著杜明茶一套動作行雲流水下來,不由得有些赧顏。
說起來,鄧言深是家中長子,比杜明茶還大上幾歲。先前只覺著這個妹妹不聽話,桀驁不馴,如今看她這樣細心照顧老人,忍不住反思。
難道錯的不是杜明茶,而是他自己?
一直以來執著追求所謂的「一家人姓」,似乎也不是那麼重要……
鄧邊德臉色不太好看,他倒著茶,側臉看鄧斯玉。
鄧斯玉仍舊一身純白布裙,低著頭,不與他對視。
五分鐘後,鄧邊德終於不耐煩,他放下杯子,叫她:「斯玉,你出來下,我有話要和你說。」
鄧斯玉臉色蒼白,她站起來,跟在鄧邊德身後,出了門。
鄧邊德穿過走廊,一直走到電梯口,等鄧斯玉磨磨蹭蹭過來,他一巴掌打在鄧斯玉臉上,厲聲:「不是讓你把湯打翻,弄到杜明茶衣服上?這點小事都做不好?」
鄧斯玉被打了這麼一下,捂著臉,不抬頭:「爸爸,這樣不行。明茶她畢竟是我妹妹——」
「你當我養你是為了什麼?」鄧邊德冷笑,「沈少寒不願意要養女,我得把那老頭的親孫女送過去。我供你吃穿,供你上學讀書……現在到你回報的時候了,連這點都不肯做?」
鄧斯玉仍舊垂著頭。
臉頰火辣辣的疼,頭髮散開,遮住臉頰,她想哭,但哭不出來。
「什么妹妹不妹妹的,」鄧邊德越說越來氣,「你還真當自己是鄧家人了?你個——」
他惱怒異常,忍不住踢了鄧斯玉一腳,正在在她膝窩上。
疼的鄧斯玉站不起來,一下子跪在地上。
恰好此刻,電梯門打開,宋乘軒扶著醉醺醺的沈淮與下樓,一瞧見地毯上跪俯的鄧斯玉,沈淮與看了眼,沒認出來是誰。
酒精影響記憶力,他有些記不清了這一團亂糟糟的線條是誰。
但鄧邊德驚喜的一聲「二爺」讓他知道了這個男人是誰。
「公共場合打人?」沈淮與問,「鄧邊德,你這是想做什麼?」
地上,捂著臉的鄧斯玉抬頭看眼沈淮與,又垂下來。
她手撐著地毯起來,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往下落。
鄧邊德被他的質問亂了陣腳,結結巴巴:「啊?沒有沒有,就是女兒不聽話,我管教管教……」
「家暴犯法,」沈淮與說,「也該注意影響。」
只留下這麼兩句,沈淮與由宋乘軒扶著,往事先預訂的房間去。
今天是顧樂樂生日,他今日被灌的有些多,醉極了,身體不適。
再加上襯衫被酒弄污,貼在身上不舒服,需要好好洗個澡。
有了沈淮與的話,鄧邊德不敢再教訓鄧斯玉,低聲罵了幾句死丫頭,才匆匆走過去。
鄧斯玉在外面偷偷哭了一會,才伸手揉了揉臉頰,去衛生間補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