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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明茶:「……」
爺爺輩的沈淮與:「……」
坦白來說。
至今,杜明茶仍舊無法將沈淮與和「爺爺」兩個字聯繫起來。
如果非要給他定一個稱呼的話,在親密時候,沈淮與還挺喜歡逼她叫哥哥的。
一口一個哥哥,越叫越狠,不叫了就故意磨著她,吊著。
正腹誹著,冷不丁聽鄧老先生忽然問:「淮與,你脖子上是什麼?」
沈淮與皮膚白,喉結處的白色愛心疤痕格外明顯,更何況現在這疤痕下面,又多了幾道細細的抓痕。
只是先前鄧老先生心事重重,一直沒能注意到這裡。
「哦,」沈淮與摸了一下,有幾道紅色的抓痕,他若無其事放下手,「貓抓的。」
鄧老先生沉思:「我來時也沒看到這街區上有人養貓啊。」
「我自己養的,」沈淮與鎮定解釋,「在朋友家,過兩天就會送回來。」
鄧老先生沒有在這件事上過多糾結,他微微側身,因為腰疼,不得不將身體重量暫時壓到一側。
上下打量自己孫女後,他忍不住出聲:「明茶,你腿上這紅印——」
「哦,這個啊,」杜明茶麵不改色,「我剛剛做了刮痧。」
鄧老先生深思:「這地方還有刮痧店?」
「當然有呀,華人還挺多的,有個刮痧修腳店也不算什麼吧?」杜明茶一通胡扯,又怕他興起追問店地址,又補充,「不過這是我朋友拿牛角梳給我刮的。」
鄧老先生低頭:「這顏色瞧著不太像刮痧啊。」
「我們女孩子力氣小,當然沒那麼明顯啦,」杜明茶一口氣說完,「好了,爺爺,我好睏啊,先去睡了,你們慢慢聊。」
她怕言多必失,不等回答,一溜煙兒地蹭蹭蹭先下了樓。
杜明茶算是發現了。
在老人眼皮子底下,的確找不到和沈淮與聊天說話的好時機。
不僅僅是今晚,一直到了次日白天,她甚至連和沈淮與單獨相處的時間和機會都沒有!
早晨鄧老先生拉著沈淮與說說笑笑下了一上午的棋。
杜明茶睡到中午才起來,睡眼惺忪地過去看了幾局,明顯發現沈淮與一直在讓鄧老先生——
杜明茶棋藝還是跟鄧扶林學的,父女倆從杜明茶六歲起就開始對弈,一直到杜明茶讀高中時,即使杜明茶讓父親兩步,他也下不過自己。
至於鄧老先生,鄧扶林只偶爾提過一句,說父親棋藝稀鬆。
杜明茶坐在軟椅上,手托腮,垂眼瞧著兩人你來我往幾下,沈淮與已經默不作聲讓了鄧老先生三次。
察覺到她的視線,沈淮與微微側臉,瞧著她,眼中有淡淡笑。
杜明茶卻別過臉,不肯看他,去看牆壁上懸掛的畫作。
是莫奈的睡蓮。
雖說莫奈畫的《睡蓮》多,並不會如其他畫作一般被拍賣出離譜的天價,但對於杜明茶來說,她只從課本上看過的畫作,如今真跡竟這麼隨意地被懸掛在牆上。
只有技藝水平相當或者接近的人才能瞧出來對方究竟有沒有讓步,如鄧老先生這種,與沈淮與實力差距太大,以至於贏了之後也完全沒有意識到對方頻頻放水,反倒是撫掌大笑:「淮與啊,我先前只聽人說你下棋厲害,現在看來也不過如此啊。」
杜明茶心想。
是不過如此。
絞盡腦汁讓了您四步棋才讓您贏了。
沈淮與只是笑:「還是您更勝一籌。」
「哎呀,你怎麼又用上敬稱了?」鄧老先生不滿,「真說起來,我該叫你一聲淮與弟。」
沈淮與笑:「不敢。」
眼看這兩人在這裡下棋,杜明茶忍不住上來二樓,偷偷去看玩具屋——
還好。
門加了密碼鎖,一般人也可能打開這裡。
杜明茶忍不住有些憂愁。
照這樣下去,她什麼時候才能找機會問清楚?
杜明茶很想知道,沈淮與究竟是怎麼知道她的一舉一動。
正糾結著,不經意抬頭,杜明茶看到正伸腰的鄧言深,眼前一亮,叫他:「堂哥!」
鄧言深停下轉腰動作,狐疑:「做什麼?」
「你現在去書房裡面,找點話題和爺爺聊聊唄,隨便什麼都行,只要能把沈淮與放出來就好,我有事必須和沈淮與單獨聊,」杜明茶說,「耽誤不了你太長時間,也就十分鐘左右吧。」
鄧言深斷然拒絕:「我不干,萬一被爺爺知道,我指定會挨一頓爆錘。」
「不干也行,」杜明茶若無其事地捏捏手腕,「那我就和為君說,她之前收到的聖誕禮物其實是某個姓鄧的——」
「行行行,我去試試,」鄧言深頭疼地按了按太陽穴,吸一口冷氣,「真是敗給你了。」
說到這裡,鄧言深放下手:「不過我頂多幫你們拖延個十分鐘啊,你們有啥想說的、想解決的抓緊時間弄。」
杜明茶笑了:「不愧是我能屈能伸的堂哥。」
鄧言深說:「你也不愧是我鬼機靈的堂妹。」
兄妹倆人一拍即合,短暫達成愉快交易。
杜明茶沒下樓,在沈淮與房間等他。
這房間中的床單已經更換過了,空氣暢通,有著淡淡青草和薔薇花的味道,順著風兒在房間中迅速擴散、瀰漫,沁人心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