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堵住她未能出口的所有話。
這次接吻比以往都要溫柔, 從唇瓣到舌尖,不再是兇猛蠶食,沈淮與以耐心撬開她的唇, 似紫藤花藤互相交談,他引著她進入不同的欲望世界,如一位優秀的老師,親力親為地教著自己的好學生。
假山石徑折折曲曲,路燈燃著如螢火蟲尾部的暖黃色的光芒。
雪地上映照出一片純粹皎潔的白,漫山遍野的雪,漫山遍野的心動。
杜明茶聽到他壓抑不住的低喘,她睜開眼睛,成功看到他臉上情動的紅,從耳垂到臉頰,悄悄蔓延,昭示著他此刻的意亂情迷。
再繼續下去——
杜明茶摟住他的脖頸,臉稍稍一仰,沈淮與的吻順著她的唇角向下滑落,下巴,再到脖頸。他俯低身體,在她纖細的脖頸上留下一個牙印。
像獵豹要標記自己的所有物,他克制又壓抑不住地咬著肌膚,又低喘著,輕輕舔舐齒痕,唯恐弄痛她似的。
杜明茶哪裡受的了這個。
脖頸被呼吸弄的發癢,她一手摟著他的脖頸,手掌心貼在背部,另一隻手按著他的後腦勺,沈淮與的頭髮比她硬,有著如雨後薄霧森林般的香味,縱使掌控不住,抱著卻有種格外的心安。
她自知前方山遙水遠,自知只有玫瑰一片。
此刻仍沉迷一響貪歡。
縱使先前心心念念求天長地久,祈求圓滿,可她如今卻貪戀朝夕,貪戀這麼一點點夾著情|欲的甜。
明知不可仍為之。
這個吻終結於杜明茶不自然地顫抖,脖子被咬的痛,她忍不住抓了一下沈淮與的頭髮,又下意識鬆開。
或許是抓疼了,沈淮與終於鬆開,在齒痕上又親兩口,才問:「疼?」
「有點,」杜明茶聲音稍稍變了調,她下意識伸手去觸碰脖頸,被他親吻過的地方尚留有餘溫,是他唇舌的觸感,「還好。」
她仍舊不擅長接吻,方才舌頭僵硬,只能任由他擺布。與她相反,沈淮與要靈活許多,說不定就是傳說中「能給櫻桃梗打結」的那種……
月色渡我。
杜明茶偷偷地打開了潘多拉的盒子,放出裡面名為情|欲的精靈。
兩人在空寂無人的雪中庭院穿行,冬日不聞蟋蟀蟲鳴,唯有雪靜無聲。
「還記得我的精神損失費嗎?」沈淮與提醒,「要為我留出你年夜飯的時間。」
杜明茶側臉看著結冰的湖水:「嗯。」
自尾椎骨而起的酥麻仍舊不曾停止,輻射到四肢百骸,她今日穿著的練習服,下身是貼身的舞蹈褲,外面配了條小裙子,此刻邁步走路都有些古怪。有著一種生理期造訪的異樣感,但是並不痛,只有小腹在不正常的顫抖。
杜明茶清晰地知道這種異樣的來源。
源於她對沈淮與起的壞念頭。
「或許是你那老師刻意挑你的錯,」沈淮與微微側身,眼睫微垂,濃密睫毛下是暗色眼瞳,「你做的很優秀。」
杜明茶垂頭喪氣,不免有些沮喪:「……算不上什麼優秀,老師說我毫無欲|望。」
「誰說沒有?」沈淮與將石徑上一粒小石子默不作聲踢開,「你讓我差點抵擋不住。」
哪怕是說這種話,他的聲音仍舊很平和。
如此直白地袒露出自己的內心感受,描述著她方才那個吻帶給他的衝擊……
那些話語令杜明茶麵紅耳赤,連話也接不上。
他問:「需要我幫忙嗎?」
杜明茶:「啊?」
「雖然我沒什麼錢,但稍微認識一些朋友,」沈淮與說,「我大概聽說了你現在的處境,明茶,你想要我幫你保住名額嗎?」
杜明茶問:「有沒有什麼附加條件?」
「附加條件?」沈淮與稍稍抬頭,看了眼明月,「那能請這位優雅聰慧的杜小姐在赴約時穿漂亮的裙子嗎?」
「就我個人而言,」沈淮與目光從明月上移開,落在她柔順的發上,「我喜歡淺綠,很適合你。」
杜明茶一口答應。
眼看著時間不多了,她與沈淮與告別,飛快轉身回了練舞的教室。
沈淮與站在幽靜假山下,看著她纖細的背影猶如小鹿,從雪地中匆忙奔往房間中。
他仰臉,只看一輪安靜明月,與雪色同輝,柔光滿布,慈愛世人。
手機在這時候響起,他接通,聲音含笑:「劉姨。」
被他稱作「劉姨」的人,是沈從鶴從香港中帶來的,是軍人遺孀,無兒無女,孑然一身,對待僱主忠心耿耿。她在紫玉山莊工作多年。以前負責照顧沈從鶴的父親,後來照顧幼年時期的沈淮與,如今照料白靜吟。
比起來白靜吟,劉姨對沈淮與的照顧更多一些。
「靜吟這幾日精神好多了,」劉姨說,「明茶那孩子很得她喜歡,你最近有時間嗎?要不要過來看看她?」
「算了,」沈淮與按了下額頭,說,「母親看到我會生氣。」
他從來沒有奢求過來自父母的關愛。
沈淮與從小就知道自己並非愛情結晶,沈從鶴為了能夠挽留白靜吟,哄著她、讓她懷孕,而白靜吟那時被沈從鶴的愛壓迫到不能呼吸,她在並不情願的狀況下懷了沈淮與,並生下……
小時候,白靜吟對他還好,也會抱著他,給他唱搖籃曲;等沈淮與稍大一些,等白靜吟原本要嫁的人死於海難後,等她發現沈淮與也遺傳了沈從鶴的毛病後……她就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