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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這張照片,讓沈少寒被他狐朋狗友取笑許久,笑他取次花叢,回顧了最丑的一朵。
還是個從小地方長大的野丫頭。
杜明茶禮貌地打聲招呼,這些人中,她也只認得一個沈歲知。
後者和她一樣,尚還在讀書,和她共同話語也多一些。
當沈歲知起身去廁所的時候,她也站起來。
兩人一走,桌子上,有人嘆息:「杜明茶也真是慘啊,本來能養尊處優地長大,現在臉毀了不說,沈少寒——」
「噓,」另一人示意她噤聲,壓低聲音,「別說這個。」
「怎麼不能說?」那人丟下筷子,「沈少寒和那個別雲茶還是白雲茶的曖昧又不是一天兩天的了,我看杜明茶可憐,怎麼就說不了了?她一小地方長大的人,父母都出車禍死了。現在鄧老先生過壽,沈少寒也不陪她一起過來,分明是在打她的臉——」
「別說了,」一年紀稍長的人呵斥,「同情歸同情,別拿別人的傷疤說事。」
她忍不住看向杜明茶方才坐的椅子。
小城鎮裡走出來的人,所受教育、日常生活和她們可謂天壤之別,現在已經沒辦法融入這個圈子;家人不重視,沈少寒有心上人,故意在這種場合冷落她。
真可憐。
衛生間中。
洗乾淨手,杜明茶對著光潔的鏡子,小心翼翼揭開口罩,稍稍透透氣。
鏡子女孩雪膚黑髮,眉不畫自黛,唇不點而紅。
臉頰上的疤痕已經十分淺淡,只有稍稍還有痕跡。為了防止疤痕增生,杜明茶飲食上十分注意,忌口比較多。
如今晚這種情況,她是吃過飯後才參加的。
在這種沉悶的場合與一群陌生人共進晚宴,還不如獨自回宿舍煮泡麵,看《武林外傳》。
杜明茶重新回到自己的位置時,話題已經轉移到那位神秘的「沈二爺」。
「……沈二爺視力和記憶力都異於常人,」那人笑著說,「聽說,他在一片漆黑中也能準確認人,只要見過一面,就不會再忘。」
杜明茶心想,這麼好的記憶力,不拿來背單詞可惜了。
「何止是這些異於常人,」又有一人說,「你當二爺這些年怎麼把產業做大的——」
「又在討論二爺?」
懶散的一道男聲插入,沈少寒走過來,他目光從杜明茶臉上掃過,觸及到她戴的口罩,微微皺眉,繼而移開視線,坐在她身側,手指搭在桌上:「抱歉,我來晚了。」
他身上有種倦淡的菸草氣味,杜明茶不著痕跡地往側邊避了避。
她聞不得煙味,一聞到就難受。
「不晚不晚,」有人笑著打趣,「高材生嘛,又得讀書又得跟著父親做事,忙也正常。」
沈少寒笑了笑,沒有反駁。
他天生好相貌,桃花眼微笑唇,身材挺拔,是杜明茶就讀大學中公認的校草。
「倒也不是很忙,」沈少寒說,「有個學妹病了,我送她去醫院,耽誤了時間。」
他說的平平淡淡,像是在聊一件再普通不過的小事。但這句話出口後,整個桌子上的人都安靜下來。
學妹。
誰不知道,和沈少寒曖昧不清的那個別雲茶,就是他學妹,也是杜明茶的同班同學。
其他人忍不住去看杜明茶的反應。
杜明茶正在低頭看手機。
她好像沒有聽到沈少寒剛剛說的話。
杜明茶臉小,哪怕戴著正常規格的口罩,也遮住了大半張臉,必須伸手往下拉一拉,才能不遮住眼睛。
沈少寒捏著手中的杯子,玻璃表面折射出流光璀璨,他面無表情:「明茶,我有件事想拜託你。」
杜明茶這才抬頭:「你叫我?」
她聲音清涼,如三月里叮叮咚咚流落的山澗泉。
但一想到她口罩下的那張布滿燒傷的臉——
有人不忍看她的眼睛。
難怪,沈少寒寧可忤逆父母也要選擇別雲茶。
沈少寒錦衣玉食的,吃穿用住都是最好的,也最喜潔,哪裡能容得下這樣的「女朋友」。
沈少寒避開她的視線,盯著杯子中搖晃的透明酒液:「我聽雲茶說,你們老師手上有個跟隨他外出學習的名額,選了你。」
杜明茶唔了一聲:「怎麼?」
「把名額讓給雲茶,」沈少寒隨意地說,「你們老師給你多少補貼,我給你十倍。」
還準備迂迴勸說的人沉默了。
這明擺著就是欺負杜明茶。
要自己的「女朋友」將學習機會讓給他的曖昧對象,但凡是個人,都做不出這種事情吧。
沈少寒倚著椅子,微微垂眸看著杜明茶,桃花眼裡沒有笑。
杜明茶卻問:「假如我不願意呢?」
沈少寒眉頭微皺,緩聲說:「要是你堅持不肯把名額讓給雲茶,那我們的娃娃親就不算數了。」
語氣暗含威脅。
「一言為定!」杜明茶眼前一亮,脫口而出,「那可真是雙喜臨門啊!」
第2章 沈淮與 看清她的臉
落座的人陷入安靜。
鴉雀無聲。
良久,有人忍不住,噗呲一聲笑出來,隨後捂住嘴巴。還有個人忍了半天,憋出一聲鵝叫,手忙腳亂離席,不小心打翻了杯子。
侍應生連忙過來收拾殘局。